六安抬头对那说话的人道:“此处是我们先到,我们想在此处坐多久便坐多久,哪由得了你们来说?”
“你!”
开口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她身后跟着两个壮实的年轻汉子,看起来倒是底气十足,她叉腰冲六安道:“你们这是强词夺理,既然已经吃完了,为什么还不走,先到了不起啊?”
“吃完了难道还不能再点一盘?”六安笑了笑,“这店还是姑娘你开的不成?”
说完,六安叫来跑堂:“我们如今吃完了,你可要赶我们走?”
跑堂就是先前殷勤的那个,他道:“哪能?公子您想坐多久坐多久,咱们店还能给您提供茶饮,您要不要来一壶?”
小姑娘气得瞪眼睛,指着跑堂道:“你们店还做不做生意了!”
跑堂朝她嗤笑一声:“若客人吃完了,咱们就要赶走,那才是不想做生意了。只要在咱们百年卤味庄吃饭的客人,便是坐上一天也是可以的。”
“您是哪家的贵小姐?咱们这小破店,可容不下您这金足,您可别再欺负我们的客人了。”
邻桌的客人听了不禁发出几声嗤笑,也不知对着谁。
那小姐气得七窍生烟,竟然不管不顾,狠狠踹了六安与沈鹤之的桌子一脚。这姑娘人看着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她这力气完全能将一张桌子掀翻了。
只是,沈鹤之的手掌轻飘飘的在桌上一按,那桌子便稳如磐石纹丝不动,而踢到桌子的人却是脸色煞白,疼得说不出话来。
“妞儿!你怎么样了?”她身后那两个汉子见此,立刻上前嘘寒问暖,又对沈鹤之与六安怒目而视。
小姑娘甩开二人的手:“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妞儿,不用你们关心!”
“妞儿——”
“莹书,你在做什么?”这边的事还没牵扯清楚,便又有人走了进来,来的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他身后也跟着几个年轻人。
“丞哥哥,”先前还忍痛的小姑娘转身就泪花闪闪,往少年怀里扑去,少年扶了她一把,她扬起头委屈的道:“丞哥哥,这些人欺负我!”
少年见那两个壮汉也是一脸不愉,忍不住皱了皱眉,望向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处的两人。
沈鹤之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侧脸,而六安却是正对着他们,一眼便看清了他的容貌。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之色,他轻叹一声,走到六安面前行了一礼:“定是妹妹无理取闹冒犯了公子,对不住了。”
六安见他还算明事理,倒也没准备冲他发脾气:“你又没对不住我们,你道什么歉?”
沈鹤之也道:“公子家的这位妹妹总是要公子替他道歉?”
“这...”
少年苦笑,小姑娘却不乐意了:“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就是你们强词夺理,非占着位置不走。”
沈鹤之从位置上站起来,“你可知原本我们就要走,是你硬生生拖慢了我们的行程,让我们在此耽搁了半晌?”
“我,”小姑娘一张脸涨红,她狡辩道:“既,既然你们要走,那怎么还不走?”
沈鹤之看她一眼,拿出一两银子交给跑堂:“结账吧,剩下的钱,就租下这张桌子,今日之内,这张桌子都必须空在这里,可行?”
跑堂接过银子笑了笑:“好嘞,没问题客官!”
小姑娘指着沈鹤之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气得哆哆嗦嗦的掏了掏荷包,取出一大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我今天就要坐这里。”
跑堂却揣起了那一两碎银子,将大锭银子还给小姑娘:“不好意思,这里已经租出去了。”
小姑娘气得扬起手就要打跑堂,却被少年一把抓住,他脸色黑了下来,沉声低喝:“莹书!”
小姑娘眼眶刷的就红了。
沈鹤之与六安不耐烦看他们拉拉扯扯,转身就要走,却被少年人拦下,他看向沈鹤之:“公子,可是鹤之殿下?”
沈鹤之与六安原本有些不耐,听到少年的询问,倒是有些怔愣。
沈鹤之离开了五年,人也长大成熟了,除非很亲密的人,少有能认出他的,这人是谁,为何能叫出他来?
沈鹤之仔细打量他一遍,确定不曾见过:“你是...”
少年神色欣喜:“果然是恩公。在下杨宇丞,恩公或许不记得我了,我曾在这间卤味庄与恩公有过交集,只是...那印象或许不怎么好。”
说到后面,少年的脸色带着自嘲。
“原来你就是那个对丞哥哥见死不救的人。”
六安轻哼一声,沈鹤之也冷冷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饶是他脾气还算不错,也不想再与此人待在一处了,他转头对六安道:“小...先生,我们走吧。”
六安点点头,沈鹤之一甩袖,将前面挡路的人拂开,也不管欲言又止的杨宇丞,不再搭理这些人,两人一道,脚下不过踏出几步,就消失在卤味庄大门口。
跑堂看着两人消失不见,嘴里喃喃:“果然是仙人呐。”
杨宇丞不好追上去,看着小姑娘的脸色也很是失望。小姑娘跺了跺脚:“我,我又没说错,就是他害得丞哥哥被打的。”
杨宇丞摇头,不想和小姑娘说话。
“丞哥哥...”
“就算没有他,皇帝也总会派人来救我们的,他不过动动嘴皮,有什么好谢的,丞哥哥你都已经找了他五年,现在看到了人也该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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