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房间中宛如傀儡般静静站立的宫女,如同做了无数次一般,平静地将哭嚎得最后死寂无声的女人抱回到了床上。
然后将地上完全陷入昏迷的卫清拖拽着,往房间更深的黑暗里走去。
……
齐元镕站在上京的都城墙上,望着昔日繁荣而拥挤的街道上,如今死寂一片的场景,他努力压抑着喉中的血腥涌上,仍习惯了如同老者般缓缓转过头。
“国子监的修者还剩多少?”
在如今人心惶惶,陛下,大皇子接连失踪的局面下,想来纵使齐国以千年底蕴供养出的修者,除了早早地与魔物战死在边塞上的,只怕剩下的那些也早已跑得不剩多少了。
齐元镕从未真正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修者上,纵然他已经为国子监充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讲师,也不知道自己曾培育指点了多少修者。
小心翼翼站在男人身后的大臣开口,显出了些许为难而低沉的神色。
“五百七十三人难寻踪迹,此刻已不在住所当中,下官只来得及召集一百五十九人在此地汇集。”
齐元镕点了点头,男人毫无光芒的眼中是如同老者一般的迟缓神色。
“够了,将这些人带到这里。”
老者缓缓地抬起眼,与虚空中仿佛半睁开,与他所在方向对上的眼相望着,疲累地叹了一口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齐乾,你仍是不懂我。”
如果此刻仍有朝廷大臣还在老者身边,定会会心悸于老者竟然敢直呼齐帝的名讳。
这个几乎被所有人讳莫若深的名讳。
……
“齐国养你们多久了?”
齐元镕望着城墙上跪倒一片的修者,几乎能准确无比地想到每个修者对应的姓名,还有那些人恭敬地站在他的身旁,请求他教导修炼的模样。
原来,竟是过了这么久,久到他甚至开始连自己的本意都快忘记的地步。
齐元镕微微闭了闭眼,他感觉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垂垂老朽的老者,就连腰背也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微微弯起。
然而靠在冰冷的城墙上,齐元镕微微借力着让自己的姿态难看。
他听到一声声熟悉而各异的声音响起。
“三百五十载。”
“九十七载。”
……
“够了,”齐元镕微咳一声,缓缓地将声音抽离了冰冷的城墙壁,“如今,你们就要为齐国做最后一件事。”
聚集起来的修者纵使面色肃穆,却都明白曾经教导他们的老者定是要让他们成为守卫齐国的最后一道城墙。
“遵大人令!”
“遵大人令!”
一开始仍有些不齐的声音很快变得整齐而嘹亮,让不远处的朝廷要员都不由微微动容。
“开大阵。”
齐元镕闭了闭眼,声音低弱却坚定地开口着。
于是下一刻,无论是站在城墙上的修者,还是那些躲在屋中瑟瑟发抖的齐国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一种微弱,却似乎与心脏相连的震颤从脚下的土地上发出。
而这震颤越发强烈着,从城墙上每一块细小的砖石,到村庄旁边的一道缓缓流淌的溪流,再到起伏的上京山势,每一处府邸,每一条街道,都仿佛成了这道阵法中微弱而确实存在的微小符文。
于是整个都城都仿佛发出了细弱而越渐响亮的清吟。
国库中被封锁的灵石在瞬间被吸取掉所有灵气,陡然变成一箱箱彻底的顽石。
而那些修仙宗族的府邸中,看似独立存在,将府邸里的一切与城池切割开的法阵,被这股泱泱大流的阵法余波一遍遍冲击着。
于是在天空的那只眼里,整个上京都如同笔走游龙一般的,仿佛在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掌握中,以着肆溢庞流的阵法威势散发出勃勃的生机。
整座万里都城,都变成了一条呼吸着的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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