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身为女人,虽然清傲,也微微有些妒忌绮罗在公孙卓眼中的地位,只是太后当初的话牢牢刻在心底,也并不怎么着急。她看得出绮罗并不喜欢她与容妃,其实也说不上不喜欢,或许对于这位出身明秋山庄有着医仙之称的倾城佳人来说,什么人在她眼中,都是一样。
除去她爱的人。
但是她爱谁呢?
目光一动转落在公孙卓身上,见他毫不避讳的盯着绮罗不放,心中竟是一苦,纵然知道结局,可是还是苦苦的。
她爱的是你,你爱的人呢?也是她么?
沈太后居于上座,眼见着绮罗将本来要僵持的气氛化开,杨妃柔妃得了好处,不好在这里再次撒野,将她的计划打得有些乱。心中不由得骂了柔妃一句废物,脸上一脸慈爱的看着绮罗,“容妃的医术既然这般好,替杨妃柔妃嘉和都准备了,怎么不为我这老太婆准备一份?可是哀家年纪大了,用不上了?”
绮罗从座位上起来,行礼道:“臣妾不敢,只是是药三分毒,若是身子无损,阴阳平衡,自是从每日膳食之中求得稳重,乱行调养实在不好。更何况太后身康体健,并不需要什么调养。”
“阴阳两相宜。”公孙卓看向太后,淡淡道:“母后身子自来便是好的,既从不曾亏待自身,何必谈什么保养。”
太后脸色一僵。
席间气氛一滞。
便是绮罗也万分诧异皇帝会说出这番话来。就算是太后有意要找他的麻烦,依照公孙卓冷静的性子,也不该这样简单明了的堵住太后。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诡异的气氛只保持了一瞬,绮罗还低着头,便听太后慈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容妃这般客气做什么?到底是一家人,又是大夫,你说什么,哀家岂有不听的道理,快起来吧,不然一会儿皇帝又要心疼了。”
说着便让身边的嬷嬷来扶她。
绮罗坐回位置,抬首对上嘉和的脸,见她拼命朝自己使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太后这次来,绝对不会只是找茬这么简单,便是她病退了又如何?沈太后是公孙卓的母亲,难道公孙卓还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不可能的……
不论承诺和想象又多好,但是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的,既然心中都明白,就不能用任何假象去搪塞。
公孙雅见绮罗不答应她的要求,头又垂了下去。沈太后又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当年若是没有段皇后,沈太后定然是母仪天下。
只可惜父皇只对段母后一人倾心,便是身边有多少阴谋诡计都不曾放开母后的手,两人那是真的情比金坚。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行至最后,在江山和美人之间,父皇还是选择了美人,在人生最终,陪在他身边的是加封为皇后的沈皇后,而段母后,早已自尽而亡。
沈太后自小便是金玉大小姐,可是在后宫之中过了近二十年冷宫一般的生活之中,仍是将后宫牢牢的掌握在手中,由此可想而知她的厉害。
嘉和虽然天真,但也知道,公主也是后宫的女人,这天下,除去三皇兄,只有太后能掌管自己的命运。而她自小便是在段皇后膝下长大,沈太后纵使面上再不在乎,心中也定然是介意的。虽说现在她很受宠爱,那也是因为父皇驾崩之前的托付,还因为她只是个有着心疾的公主,没有一点威胁。
她明白的,她从来都是明白的。
沈太后倒是不知道底下还有这番动作,柔妃只当自己美听见陛下说什么,又笑道:“妹妹待姐姐这般好,姐姐都无以为报,听说嘉和公主拜了妹妹为师姐,每日里都要随着妹妹学习岐黄之术,姐姐不才,却也感兴趣,妹妹可否也收下姐姐,容得我平日里多来拜访?”
“柔妃娘娘果然心思缜密。”杨妃看着她,不屑的冷笑:“只是容妃娘娘平日里身子极弱,还要侍候皇上教导公主,只怕没时间候着你的大驾。”
柔妃气结,顿了顿以牙还牙道:“我倒不知道杨妃妹妹和容妹妹这般好了,容妹妹尚未开口,杨妃妹妹便替她否了。”
“容娘娘。”
杨执突然唤了绮罗一声。
绮罗转首去看她。杨执淡淡道:“听闻娘娘乃是天熙陛下与元康皇后独女?”
“正是。”
“这便是了。”杨妃皇帝太后施礼,再看向柔妃,唇瓣微翘,带着一丝嘲讽:“臣妾与柔妃娘娘一同侍奉陛下,既同为妃妾,自然算得上姐妹。只是容妃娘娘乃是天熙陛下与元康皇后的独女,亦是嫡女,柔妃娘娘胆敢称呼容妃为妹妹,可问过大秦陛下与元康皇后,是否在容妃妹妹之前,有过你这么个女儿。”
柔妃僵在凳上。
公孙卓看了杨执一眼,浅浅抿酒。太后眸中颜色复杂,只是最终落在明面上的,却是一抹赞许。
天瑞看似强大,实则内乱,如今皇帝与韩王之争迫在眉睫,大秦的公主在宫中须得受到礼遇。皇帝想要整个天下,此时虽不便想大秦皇帝借力,但大秦若是一直对皇帝韩王之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在两人动武之际不趁机侵入边境,那便是帮了大忙。
所以绮罗这个公主,在这个时候定然是要护着的。
这也是公孙卓专宠绮罗无人敢说,连太后也不曾劝诫的缘由。而且还有一点,杨妃此举甚合绮罗心意,公孙卓借着绮罗对杨执的好感,放手让公孙卓宠爱杨执也无不能。虽说言语之间有些高捧了大秦,只是非常时期应当非常对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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