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婉儿回到了陈氏家园，陈天佑特意安排了一名中国女佣侍候她，一日三餐也照样给她另配。
老太太这日看到婉儿，脸色好看了些，笑微微道：“婉儿啊，奶奶有个问题想问你。”
“奶奶，你说。”婉儿柔声道。
“俊楠说，你母亲叫索娅对吗？”
“是。”
“你外婆家是哪的呢？”
“妈妈告诉我，我外公外婆都住在上海。”
“他们不是北京人？”老太太捻起了珠子，好像那绷紧的身子立刻松驰了。
“不是，听妈妈说在北京住过几年，后来就一直在上海生活，不过，我从没见过外公外婆，他们早去世了。”
“早去世了？”老太太睁大眼，“生病还是……”
“妈妈说，外公是得了胃癌死的，外婆忧郁成疾……也跟着去了。”
“哦。”老太太眼眸微闪，刚想开口问清楚，邢素素好奇开了。
“妈，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是了解一下嘛，随便问问。”老太太垂下眼皮，沉吟片刻，她转移了话题，“你肚里的孩子快两个月了，不知道医院能不能验出是男是女。”
婉儿微笑了下，手轻轻按在腹部：“奶奶，医院能验，但医生会不会告诉我们性别……就不清楚了。”
邢素素淡漠地睇了婉儿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妈，是男是女不都既成事实了嘛。”
“奶奶，你喜欢男孩？”婉儿见邢素素脸色并不好看，不想把话题僵硬化，遂笑问着陈老太太。
“若是龙凤胎，奶奶当然喜欢，两个男孩那也很好。”老太太撩眸笑看着婉儿。
“那要是两个女孩子呢？”邢素素冷着唇角，睨着婉儿，“总不能到时验出来了，让她打掉吧？”
老太太与婉儿同时一怔，婉儿垂下头，长睫扑闪着，再也不开口。
老太太没再说话，继续捻动起她的珠子，陈俊楠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束刚从园子里摘来的鲜花。
“谈什么呢？”他见婉儿与母亲，奶奶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当即有了些欢喜。
“在谈如果婉儿怀的是两个女孩子，要不要打胎。”邢素素直言相告，语气里有些冷讽。
陈俊楠双眉一蹙，不悦地对母亲说：“妈，你也太重男轻女了吧？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与婉儿的孩子。”
说完，他搀起沙发上的婉儿：“来，婉儿，我们上去把花插到瓶子里。”
俩人刚刚步上楼梯，只听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穿进了婉儿的耳朵里：“笑话，这肚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验验血，怎么就肯定是自己的？”
婉儿的心一抽，心底的某根弦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都痛起来，脸颊慢慢失去了血红色。
走在前面的陈俊楠一手牵着她，一手捧着花好像没听到母亲的话，脸上依然带着笑，见婉儿走得慢，他回过头来：“小心点。”根本没注意到婉儿眼里忽闪而过的痛苦。
到了房里，婉儿看陈俊楠喜滋滋地插花，她站到了落地窗前，凝视着园子里的树木花草，开口问他：“俊楠，你妈妈怀疑我不贞对吗？”
陈俊楠手一抖，一个金贵的花瓶差点落地，他把瓶子放好，走到她身边，这才发现她脸上布满了一层难掩的阴霾，心下一紧：“你听到什么了？”
婉儿转头盯着他的脸：“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就行了，是还是不是？”
陈俊楠紧皱了一下眉，又怕伤她的心，只好说：“是听别人胡说的，我已向她解释过了。”
自己的女朋友是如何与他渡过第一个夜晚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她进入女人的那一刻，那撕裂的喊叫，眼眶里跌落下的泪，还有床上鲜艳如梅花绽放的初红，无不让他悸动又爱惜。
虽然她身上有处醒目的伤痕，她解释起来吱吱唔唔，似有难言之隐，可这影响不了他对她的信任。
如果那是她的痛疤，他不想去揭开，他只要她以后跟着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婉儿，别伤心，我相信你就行。”陈俊楠轻柔道，俯首吻了一下她的唇。
婉儿没有积极回应，而是很快地推开他，幽幽地说：“你一个人相信我有什么用？要知道我嫁到你家，面对的是你一家子。”
难怪陈美琳那天会说出那些话来污辱自己，到底是谁在造谣中伤她？
“婉儿，对不起！这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个清白。”陈俊楠见婉儿极其委屈，马上搂着她轻拍着，“医生说了，你不能受刺激的，来，上床休息下，别去想不开心的事，一切有我来解决。”
婉儿听他的话上了床午睡，陈俊楠见她阖上眼皮睡去后，悄悄出了门。
楼下，邢素素与陈美琳正在看电视，陈俊楠气呼呼地拽起妹妹的手就拉她站了起来，一双犀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说，是谁跟你说，婉儿作风不好的？”
“哥，我那天不是说了，是我的同学。”见哥哥一脸怒气，陈美琳心里也发慌，虽然兄妹感情很好，做哥哥的一直让着她，宠着她，可自从这个婉儿到来，好像一切都变了。
陈美琳心里自然是痛恨着婉儿，可眼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哥哥凶起来的态度她是领教了。
“我让你说出她的名字！”
“哎哎！”邢素素见他又扯起这话题，站起来伸手隔开了他们兄妹的距离，面对着陈俊楠，不满道，“干什么？那天在奶奶房间里，大家不是说清楚了嘛。”
“是，是说清楚了，可你们相信我的话没有？”程浩楠冷声问。
“可是，别人的话，我们也不能不信吧？”邢素素望着儿子，看似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护着她？”
“她是我的爱人！我不护她，还去护谁？”
“你？”邢素素觉得眼前的儿子让她不认识了，伤心地用手指点着他，“这真是……都说生儿子是讨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没把她讨进门呢，你就呵着疼着，然后对我们横眉竖眼，凶巴巴的，儿子，你这不是让妈伤心吗？”
“妈，婉儿一进家门，你们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可她跟我不吵不闹，对你们也有礼貌……她的品性我一清二楚，为什么要怀疑她？”他绕过母亲，又拽过陈美琳，面色一沉，“说，那个同学叫什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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