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俩前一刻眼睛还锃亮的，这一刻就耷拉着脑袋。
大伯母把流程详详细细又讲了一遍，甘擎听着连连点头，一会儿就犯困了。
“大伯母……您明天在我身边指示我怎么做就行了，我好困啊，我不睡，小的也要睡啊。”自从和杨颂英的关系缓解后，甘擎变得十分喜欢撒娇，大伯母也“有幸”成为被波及的名单之列。
大伯母看她面有倦色，还不停嗔着摇她胳膊，也就作罢。
萧一笑和翁米弥以为甘擎故意让大伯母先离开，她们好继续再侃，哪知大伯母一走，甘擎真的倒头就睡，两人面面相觑。
甘擎懒懒问：“你们以为我是刻意支大伯母离开的？”
“难道不是吗？”
甘擎捧着肚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理直气壮地：“不是啊，我是真的困了，还很要命。”
没到两分钟，甘擎的均匀的呼吸声就传进她俩的耳朵里……
萧一笑和翁米弥的表情是一样的，长大嘴，下巴快掉到地上，这厮也睡的太快了吧！还根本没睡相可言，难道怀孕后都是这样不修边幅的吗？
翁米弥家在市里，看时间有些晚，就告别先回家，萧一笑则一直都睡在甘擎家附近的酒店。
她深深知道，这几天她的存在让墨兆锡有点不开心，不过，她看了眼表，轻轻把甘擎房间的门带上，这个时辰甘擎也睡不了多久了，因为不一会儿甘擎和墨兆锡的腻歪而冗长的电话粥就要开始大煲特煲。
甘擎在娘家的卧室中呼呼大睡的时候，墨兆锡这边在自己的公寓被一群混球灌的快头晕眼花。
“哎哎，单身最后一夜，墨头儿，你要今晚敢保持清醒，你就不是真男人！”说话的是攀岩俱乐部里的一个兄弟，这会儿舌头已经有点打结，“你看你，人家婚前最后一个狂欢夜都是在酒吧啊，club，KTV里，你呢，在自己家，卧槽，说你是新好男人典范呢，还是说你太没种了！”
有人重重抽他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他老婆都大肚子了，你说有没有种？男人成家之后，就不能出去乱搞，不然老婆会管你管的死死的，恨不得在你身上装上24小时跟踪仪！”
柏邵心仍然很清醒，一贯地理智，摇着酒杯：“如果有一天你老婆对你心灰意冷不管你，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不幸了。”
“这个我同意。”墨兆锡端杯香槟和他的碰了一下，奉劝那位，“不管结不结婚，最好都不要随便乱搞。”
“成，你们都是死了的男人。”
另位没结婚的，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的问：“怎么说？”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被埋进坟墓里，还不是死了啊。”
“那我宁愿有人埋我……。”
“……你特么想女人想疯了吧。”大伙哈哈笑起来。
“你们，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说着话，几个人又你来我往较量一番酒量。
三三两两，人都散伙了，柏邵心的老婆穆瞳找到墨兆锡家，墨兆锡有点吃惊：“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子？”
穆瞳待见墨兆锡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见到真人，有点害羞：“别，你这么叫我，好像我多老似的，我其实比邵心小了好几岁呐——”
“咳——”柏邵心咳嗽声，侧脸低声警告墨兆锡，“你记住，你明天要结婚了啊。我让我老婆过来，是帮你收拾你家现在的残局的，别往歪了想。”
“好像一直是你想歪了……柏医生……朋友妻不可戏，这点道理我还不懂吗？”
墨兆锡哭笑不得地说完，忽而对穆瞳灿烂一笑，穆瞳的脸“嗖”一下就整个红嘟嘟的。
柏邵心扶额，迅速把老婆拽到身边，逃也似的向客厅里走：“收拾吧，收拾完咱快走！”
如果妲己眨个眼，微个笑，算是有媚功，那墨兆锡这样的男人有的到底是什么功？！柏邵心觉得刚才这个决定做的很糟，他非常非常有危机感！
夜深人静，墨兆锡泡个澡从浴室出来，看看时间，十一点多，甘擎大概早就睡下，但思念袭来，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胸臆被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满满充斥。
“甘擎，甘擎……。”他默念着，还是把她的名字调出通讯录，拨过去。
甘擎在门外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时却突然醒过来，打开卧室门，看见杨颂英一个人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整理傍晚客人来串门子时留下的垃圾。
“妈，我来帮你。”
她几步快速走过去，杨颂英抬手阻止：“你别乱跑，明天就嫁人了，快点在自己的小床上再睡一觉去吧。”
“瞧您说的，好像我不回来了一样。”甘擎一边拾起盛满葵花籽皮的报纸，一边自言自语说，“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谁也阻挡不了，除非您命令我，不让我回。”
“又说傻话！”杨颂英责怪地看她。
甘擎粘过去，扶着杨颂英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嘿嘿笑：“就算您命令，我也死皮赖脸——”
杨颂英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把她搂怀里：“我后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要幸福。”
甘擎闭上眼舒服地靠着，声音低低地，如同梦呓：“妈妈，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躺一会儿，卧室里的手机铃响了起来，甘擎瞬间就来了精神，从杨颂英腿上弹起身子，杨颂英被吓一跳。
甘擎憨憨地挠头发，对她傻笑：“嘿嘿，墨兆锡来电话了。”
杨颂英慈爱地抚摸她的肩膀：“去接吧。”
甘擎回到卧室，连忙绕过床尾，接起电话：“喂？”
“睡了吗？”
“刚睡醒。”
“那个10万瓦大电灯泡还在你身边吗？”
甘擎嗤笑了声，然后听起来很严肃地说：“你怎么这么损我朋友？”
墨兆锡语气酸极了：“我不是想你，想天天和你还有儿子在一起吗，是这个家伙从中作梗啊。”
“好了啦，也不差这一天，明天开始，我们……不就光明正大了吗？”甘擎极力安抚。
“这晚可真难熬……就好像……熬过了我这没有你的小辈子……。”墨兆锡一本正经。
甘擎躺进床褥里，开了耳机，整张脸沐浴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下，语声放低，试探道：“喂，小半辈子，有点夸张吧，最多从一年前算起。”
墨兆锡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慨，沉沉叹口气。“唉，不止……。”
“那，五年前？”
或者更早。“再……。”
甘擎咬着嘴唇，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她把父亲车祸进医院抢救观察那三天里，每天都陪她在病房门口伤心大哭的男孩和墨兆锡的脸重合起来。
“墨兆锡……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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