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是骄傲的，他们的骄傲与步卒不同，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身下的那名伙伴，所以在骑兵对攻时会有这样一条被大家认可的事情存在，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攻击对方身下的战马。
身为世间最高水平的两支骑兵，当然也在遵循着这种规则，但是碧空晴偏偏就这样做了。
那小将惊讶的目光还未来的及收回，整个身体已然随着白马身形失去了平衡，然后跌落了下去。
碧空晴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的愧疚之色，在他的心中什么规则此时都可以被践踏，只要能够尽快打赢这场战争，可以将更多的人带回家。
骏马嘶鸣，碧空晴拉起了缰绳，双蹄凌空落下，小将早已躲闪不及，马蹄直直踏向了他的胸口。
骨头碎裂声猝然想起，那小将在这一瞬间疼晕了过去。
想要补上一枪的碧空晴，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些，在最后收住了长枪。然后吆喝了一声，想着圆圈之外冲去。
两方的气势在两方将领的战斗结束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征军呼号着热血沸腾。
而失去首领的风骑兵倒像是一个个被霜打过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士气这种东西，看似并无大用，可是在两军对垒焦灼之时，却可以改变一切。
就在此时，刚才还是势均力敌的战场，此时竟然因为失去了首领，成为了一边倒的趋势。
清晨草原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怪的景象。
一群衣衫褴褛的骑兵竟然追着那一群白马亮甲的骑兵一路砍杀，而那光鲜亮丽的骑兵竟然到处仓皇逃窜。
碧空晴再也不与这些已经失去了战意的风骑兵做过多的纠缠，而是留下了一小队人封锁了风骑兵有可能追击的路线，而率领仅存的五千余人向着沧海城的方向狂奔。
小山坡上的两个静坐的人都知道这场虽然没有一招一式的比试但是已经接近了尾声。
林忌迎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伸了一个懒腰。
他对着老人微微弯曲的背影依旧很自信的儿说道：“看吧，胜利终究还是站在了我们的一边。”
老人的背影有一丝丝的抽动，似乎有所感悟，但是却终究没有转过头。
林忌拍了拍身下的灰尘，看了一眼火势已经被控制住的皇城，眉头终于舒展了开，可是片刻后便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以为，我复仇成功了，我会很开心，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完成了，但是此时却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开心激动呢？”林忌低头，慢慢的解开了缠在腰间的那条破烂之极的孝带，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它，像是在和孝带说话，也像是在和侯一秋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复仇本来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无功无过，其实自己解脱就好。”侯一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存在并没有帮燕京城的那个大人物做过太多的事情，但是偏偏那些大人物们又不能忽视着他的存在。即便他放走了林忌，想必也没有人能怪他，但是他终究还是将林忌放走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林忌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想要下山的脚便在此时收了回来。
“问吧。”老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对易含蓝下手，她的境界，与她的发展都对九黎书院构成不了一点威胁，院长大人，您何必要为了冒道陵震怒的风险，加害于她呢？”林忌的双拳紧握在一起，眼角微微下压，然后默默地等待着侯一秋即将给他的答案。
“我对她下手自然有对她下手的原因，其实那场比武的目标本来便是你，如果说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怪她的天赋太高了吧。”侯一秋苍老的面庞如同树皮一般的沟壑缓慢的舒展开，没有一丝的情绪。
所以让林忌几乎判断不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那她现在在你们的手上？”林忌侧头问道。
“没有。”
“我能相信你么？”
“你只能相信我。”
天空，如海一般的蓝，白云如缎，浮游翩跹，丝丝缕缕，游弋于蓝天苍穹，纷舞出一幅蔚蓝色的长空天卷。
碧空晴的心情也是一片海阔天空。
终于到了归途之上，甚至很多地方他们异常的熟悉，因为毕竟贯穿过一次大莽，即便没有走过这里，但是远征军的斥候几乎都探查过的地方，所以此次的撤退，当然要比之前的进攻快上了许多，这一次，再不象之前那样狼狈辛苦。
林忌与碧空晴并肩而行，似乎就要闻到了沧海城的味道。
“兄弟们，前面那座小城，是我们最后一次补给干粮的地方，大家带足路上用的干粮与清水，下一次补给可就是在沧海城了。”碧空晴的语气终于变得有些开心起来。
小城守将在看到城楼下渐渐接近的五千余衣衫褴褛的骑兵之时，已经被吓破了胆。
在还未等林家军接近城池之时便早已大开了城门，做足了迎接的架势，像是本城军队的凯旋。
虽然一路之上投降之后愿意为他们补给的城池并不在少数。但是却都不让远征军进程，毕竟发生过臭名远扬的屠杀降卒的事情，所以大家对远征军的作风还是有很大的怀疑。
但是这座小城的表现，就连林忌也跌破了眼境。
守军五千？粗略的盘算了一下城池的大小与大莽军队的布防情况，林忌做出了最起初的判断，却是与碧空晴判断的数字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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