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心双眉微挑,隐显怒容,喝道:“休自欺!你一人如何能做到!”
南宫寒站在数千名农民前,喝道:“睁开眼!看看究竟有多少人!”
法心怒极反笑,说道:“难道你指望依靠这些人来乱我佛国?不要忘记,这些愚昧之辈,便如蝼蚁一般,岂能飞天?”
南宫寒神情冷淡说道:“佛经有言,蝼蚁也有万丈光芒,怎么你要连佛祖说过的话也否认?”
法心胸口微闷,禅心骤然不宁,说道:“这些人有罪,所以该死。”
南宫寒说道:“你又错了,即便他们有罪就该死么?你又忘了佛祖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法心沉默不语,后来脸色苍白,僧衣后背被汗打湿,渐生不安。
南宫寒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最近在这里多了几本经书,也看了几则佛门语言,我觉得你的信仰其实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坚定。反倒是这些被你称之为愚民的人们,他们其实很清楚,只要他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么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
法心想要说些什么,南宫寒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你们这些秃驴,不传他们文字,不跟他们讲佛经,他们自然愚,我如今传他们文字,醒他们心志,他们自然清醒,我挖的便是你们的根基,我要毁的就是这片佛国,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如何阻止我。”
南宫寒身后站着数千名农民,看上去,他们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衣衫褴褛,浑身肮脏,甚至有的人还带着饥色,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的眼神依然平静,却不再像以往那般麻木,变得鲜活起来,人类的眼睛用来看见自由,寻找自由,才会鲜活,仿佛有生命一般,那是真正的生命。
法心看着那些农民们的眼睛,知道南宫寒没有说谎。
想着在这个过程里,南宫寒所付出的心力与精神,他有些无法理解,问道:“你为何对佛们对佛国有如此大的恶意?”
非有极深的恶意,不可能付出如此大的心意。
“为何有恶意?难道你们不清楚么?如果你们做的本就没问题,那么我还会挑起这事端么?”
南宫寒说道:“口是心非,其实说的就是你们佛门,说是金钱如粪土,狗屁。说众生平等,狗屁。”
“如今看来我倒是很佩服道陵的做法,他们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反而更真实一些。”南宫寒说道。“我本来对佛门满是好感,但是你们对有仙山做下了太多错事,何等无耻,可是我依旧可以原谅你们,但是直到我看到了这里的事情,我终究还是忍无可忍。这里的农民或者说农奴有数十万,他们所过着的是地狱一般的生活,而他们供养的竟然是你们还有那些所谓的佛门信徒。我受够了你们这些虚伪的秃驴。”
“既然道不同,那么便只能相博了。”法心叹息了一声,他虽然佛心动荡,但是却依旧坚定的站在了佛门一旁。
法心向着草甸上的南宫寒伸出一根手指,指破春风,看似随意地画了一个圆圈,他的头后,便多出了一个圆,散发无尽佛光。
他收回手指,合什静持于胸前,身体也开始散发佛光,僧衣轻飘间,身体边缘的线条奇异地向着空中扩展,瞬间变大了无数倍。
他身后的数十名普陀寺弟子,也跟他一样,使出了同样的法咒。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的身后出现的佛光并未在他们身后停留,那些佛光像是受到了一股怪力吸引一般,向着法心的身后飘去。
无数金光向着他身后涌去,像是组成了一片金色的天幕,那金光生生不息,最后在法心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心,金光所铸,有若太阳。
“大般若法身?”南宫寒感受到了那巨大发身上传来的佛意,这只在佛门典籍中记载的阵法,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法心今日所来并未凭借着一方佛心,而是早有准备,南宫寒冷哼一声,看来是自己高看他了。
南宫寒轻蔑的看了法心一眼,心中对他唯一的钦佩也消失不见了。
“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阵法,但是也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身法。”
法心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为何?”
“我刚刚说的那么多,你竟然丝毫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因为你们是假佛,所以你们都怕死啊。”南宫寒冷笑一声,巨大的铁剑怵然被他举起,剑尖直指法心。
“荒谬。”法心闷哼一声,身前手印接连变幻,那巨大的金光法身,如同灵活的自己一般,在天空之中举了自己双臂,巨大的手掌如同京城的金玉楼一般巨大,从天空之上轰然落了下来,速度极快,威势极猛。
“落。”南宫寒没有在乎那从天而降的手掌,将手中的举剑倒插如平原之上,剑尖刺天,大有一举裂天之意。
“大。”那巨剑似乎听到了从南宫寒口中发出的指令,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暴涨数丈,竟如同一道冲天的白光轰然射出。
而南宫寒并没有因此停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剑是否可以擎起法身巨掌,但是者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果然,那巨掌落于白光之上,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放缓了速度,但是却依旧向下落去。
而这一缓,便已经给南宫寒创造了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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