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的毫无征兆，冰凉的雨滴从灰蒙蒙的天上坠下来，砸在冷硬的青石板上。
神代新月和西索并排，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
他本来是想跟在西索身后的，但奈何对方见他落在后面，居然还特意放慢步速等他。最后神代新月也只好跟他一起走了。
这条路本来就偏僻而冷清，现在下起雨后更是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和雨水飞溅的声音。
青石制成的路面不怎么吸水，所以带着一层薄薄的雨水，踩在上面的的时候雨水会被鞋子带起来，即使不泥泞、走起来也比平时费力很多。
神代新月抬眼打量着镇子里的建筑，那些房屋就跟这场雨一样冷清，只看一眼就知道绝对没人居住。
他和西索在来之前当然没有准备雨伞这种东西，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是直接走在雨里的。
外套被雨水打湿之后，本来不会让人在意的微风轻轻拂过，都让神代新月感到一股寒意。他一边感叹这场雨来的真是不及时、一边想着西索没穿外套的话身上装着的扑克会不会被浸湿。
他把放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拉了拉外套的帽子。
要是湿了那可就好玩了。
“你不是说这里有引路人吗？”猎人考试的内容虽然每年都不一样，但以前参加过考试的人在某些地方还是会比新人多一些经验的。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据说是西索上一年选择的，魔术师表示这是最方便的一条路，而且这条路的“引路人”的测验也很简单。
但他们已经到了作为去年测验地点的镇子，那个引路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他不会是进屋躲雨去了吧？”神代新月向系统发牢骚，“真不敬业。”
系统：“你以为谁都像你吗？”考官怎么可能那么不正经？
神代新月侧头看了眼步履平缓的西索，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西索回头和他对视。
“欢迎两位来参加猎人考试。”
听到有人说话，神代新月向前面看去。
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去路。那人披着一件深棕色的雨衣，这让神代新月极为不满。
“为什么他不用淋雨？”神代新月问系统，“身为考官怎么可以滥用特权！”
系统表示自己根本不想理他。
隔着朦胧的雨幕，神代新月只能看见引路人模糊的影子。
神代新月站在原地远远的打量着引路人，而西索则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走了过去，用命令般的语气说：“把号码牌交出来，然后带我们去考试会场。”
他一直淋着雨，上身的衣服被浸湿之后直接贴在身体上，显出上身肌肉的线条，流淌着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直至锁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色气。
“西索，虽然你去年就已经合格了，但这位考生还没有接受测验，”考官似乎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转身对着神代新月，“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神代新月点点头：“你问吧。”
系统给他的资料都是和剧情线关系紧密的事件，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是什么考题。
“如果你最亲近的人要去犯罪，而唯一能阻止他的方法是把他杀死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引路人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是杀了他，还是看他去杀别人？请在半小时内回答。”
西索在一边找了个淋不到雨的屋檐，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听到考官的问题，他饶有兴致的看向神代新月。
“……”神代新月沉默了。
系统则是吃了一惊，这个问题对其他人还好，放在神代新月身上，那简直就是真实写照。他和江之岛盾子不就是这样吗？
宿主会不会为了救别人杀死自己的妹妹？
它一边担心神代新月答不答的上来，一边又有些好奇他会说出怎样的答案。
雨慢慢密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少年穿着黑色的外套，微微低头，因为扣着兜帽的原因，上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雨滴顺着银色的发梢流下去，让他脸上因为冷而有些发白的皮肤更显冰凉。
这个镇子到处都是灰暗到近乎悲怆的色调，一直待在这种地方，连心情都会变压抑。
神代新月站在雨里，脑海里想的不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原世界的事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之岛盾子的未来，所以一直在试着把自己这个妹妹带上正确的轨道。
但什么都没有用，这一切就像是不可逆转的命运，无论他怎么做，江之岛盾子还是在逐渐向预定的路线靠拢……慢慢走向毁灭。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绝望。
少年扯了扯嘴角。
“还有20分钟。”
过了好一会儿神代新月才开口：“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
他抬起头，注视着引路人，蓝眸深处隐藏着某种极度冷漠的情绪，“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最亲近的人，她去杀人都是错误的。而对于我来说，杀死她也是错误的。就算那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也没有资格去决定她的生死。”
声音穿透雨幕，消散在风里。
“很不错的答案，你合格了，”引路人走过来，把两个号码牌交给了他们，“211号，和212号。”
他把号码牌交到神代新月手上之后又问：“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你会选择后者？”
神代新月脸上的表情比往常温和的多，但却让人心底泛寒，“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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