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山之路……
又是何等的艰难！
此时，众多世家门派虎视眈眈，布下天罗地网，九华山又是出奇的险峭峻拔，倘若谢清明就这么带着随光乐下山，纵使他恢复到极盛的时候，遭逢埋伏，被联手攻击，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于此间等待，便是与等死无异，然而主动下山，又像是自投罗网。
此刻，竟然是近乎于一片死局。
随光乐苦笑道：“……我们这是插翅也难飞了么？”
遥望着万里山川，恨声道：“我们不如也布置些法阵，总不能这样束手就擒……总是要教他们付出些代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其中几字，却像是一道雪亮电光，划过了谢清明脑海。
谢清明忽然道：“阿泽，你说什么？”
随光乐以为是他没有听清，便道：“我说，在山顶布置些个法阵，教他们有去无回。”
谢清明摇头，道：“……不是这句，是你先前说的那句。”
先前？
仔细回想，只想得起极为颓丧的一句话，随光乐道：“……插翅也难飞？”
再度听到，那电光又明亮了些许，划开了脑中的迷雾。
谢清明脸上竟是浮现出些许欣喜之色，喃喃道：“对，就是插翅也难飞。”
他侧身，目光落到了潭水旁那一棵极为粗大的铁黎木上，连目中都露出了笑意。
忽然上前数步，紧紧地将随光乐拥入怀中，含笑道：“阿泽，阿泽，我要怎么谢你才好？”
低头处，只见着少年茫然的神色，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漆黑的瞳子里弥散着濛濛雾气，却是可爱又可怜。
谢清明忍不住，倾下了身体，含住了他的唇瓣。
细致且绵密，温柔缱绻的描摹，直到那丰润的唇瓣上，都泛起了薄薄的水光。
随光乐被他吻得几乎要站立不住，腿脚发软，只能以手抵着他的胸膛，无力的靠在他怀中。
温热的呼吸扑撒在白皙的脖颈上，却教人更加按捺不住，谢清明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些许。
想到先前那荒唐而放纵的一夜，还有此刻身后还隐隐作痛的隐秘之处，随光乐连忙抵住了他。
谢清明终于回过了神来，终是平复下身体的躁动，只是安静的拥住他。
片刻后，随光乐轻声道：“……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谢我？”
谢清明笑声轻缓，却有舒畅之意：“多谢阿泽，拨开迷雾，指点迷津，教我找到了一个逃出生天的法子。”
随光乐却不能明白，他细细回想，只有先前自己说的那么一个词，被谢清明要求着重复。
“插翅难飞？”
“对。”
谢清明伸手，指向了深谭边，那一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铁黎木：“倘若我们真的能够飞呢？”
乍一听闻，随光乐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这么多天的逃亡里，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内力有，灵气有，法术有，异宝有……
但也绝没有什么飞行法器，能够让人日行千里的，便是在稷下学宫中，也不曾见过那样的机关器物。
归根究底，沧陆并不是那种抬手劈山、覆手翻海的神仙世界。
“你能长出翅膀？”
谢清明摇头：“怎么会，我又不曾有妖族的血脉。”
便是妖族，能够上天飞翔的也并不多，更不要说，那都是上古时代的事情了。
随光乐看着他。
见着他不信的目光，谢清明倒是笑起来，伸手拂过他的发顶，悠悠道：“阿泽，你少年时被囚禁在小镜湖内，或许并不知晓那一神奇机关。”
“你可听说过‘迦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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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两可做山中精怪
但在庄子《齐物论》里，有“罔两问影”之说，此处指的是“影子的影子”。
很喜欢这个说法，所以就用了φ(≧ω≦*)?
2014.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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