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抿唇不语，对方顿了顿，最后道：“反正你就利索点吧。我准备好小酒小菜，在场馆等你，你爱来不来。”
通话结束，微凉握紧手机长久沉默，大宅近在咫尺。她的夜晚向来没有其他活动，从公司回来，便是找点事情在书房磨蹭，到点之后回卧室睡觉。
漫漫长夜，一日又一日……
“胡立，调头，”她出声吩咐，“去方海乔的运动场馆。”
“啊？”他微微一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清淡神色，没有多问。
…………
警察局，挂断和微凉的通话，方海乔把界面又翻到与傅侑林的对话框。之前发给他的消息，他依旧没有回复。
她撇撇嘴，旋即面露犹豫。忖片刻，她手指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摁键。“你今晚有没有上哪儿潇洒？”发送完毕，她收起，整理东西，下班！
…………
车子抵达，季微凉拒绝了胡立的陪同，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自己进去。
场馆里，方海乔已经到了，正戴着拳套打沙袋。两个多月以来，见过她使用场馆里的好多运动器材，打拳倒是头一回。
同时，也是头一回在生活中看到女人打拳。看起来她的劲儿挺狠的，有种暴力美。但与柔性并存，她安安静静地观赏，并不打扰她。
五分钟后她自行停下来，转过身来微扬着下巴，爽朗地笑问：“怎样？我是不是很帅气？”
“……”
她摘掉拳套朝她走过来，拿过椅子上的毛巾喘着气。擦着汗，目光狡黠地瞅她：“我是不是该特别荣幸，北月小姐愿意给我脸赴我的约？”
这话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多半有点嘲讽她耍大牌的意味，她倒没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方海乔在这时突然凑近她，两只眼睛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双眸，洞悉道：“你想学拳？”
微凉一怔，看拳的过程中，有一瞬间，她确实闪过好奇的念头。
“所以我刚刚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帅气嘛，你的表情透露了你的内心想法，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她没有正面回答，神色淡淡：“方警官会得真多。”
“读警校的时候杂七杂八瞎学的，”对方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然后说：“北月小姐先去换衣服吧，我热身好了。”
她未动弹：“不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练散打。”方海乔笑意不变：“那就是专门冲我的小酒小菜来的？”
“……”
“行啊，不练就不练呗，你在我这里想干什么都行。”她颇为自来熟且亲昵地揽上她的肩，携着她便离开运动区域来到休息区域，按着她在小桌子前的软垫上盘腿落座。
她自己也跪坐到旁侧，边拆解着打包盒边热情地招待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按照我自己的习惯买了。都是我平常和我同事在外面大排档上鉴定过的，特别适合下酒，保管好吃。”
花生米，糖藕片，松花蛋，炒豆芽，卤水猪耳，鸭脖鸡爪，夫妻肺片，一盘子的撸串……还备有橘子、菠萝等水果，各式各样，没少买。
微凉视线兜转一圈，最终落在两打的啤酒上，舔了舔嘴唇。收回目光，她没有主动去拿，只安安静静地把外套脱掉。见她这分明是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她总算定了心，伸手将碗筷搁到她跟前。
“你老实告诉我，北月家是不是在伙食上亏待你了？是我错觉吗，怎么好像几天不见，你好像又瘦了？”
她抬眸，方海乔正蹙眉盯着她的心口，一脸羡慕：“瘦哪里，都不见你那里缩水。”
“……”
她不予回应，抓起筷子避开了本应该口感最好的夫妻肺片，夹了卤水猪耳。见她拆出一听啤酒，拉开环后放到她的手边，这才浅淡地出了声：“谢谢。”
她却还没有忙活完，又蹦跶着跑去电视机前开始放电影。微凉不作声，自顾自继续吃菜喝酒，相较于中午和北月漓的那一餐，觉得轻松很多。
旁侧，方海乔在不停地评价影片中男女主角的身材，偶尔问一两句她的意见。她挑着题，或者“嗯”或者“还行”，发表简短的个人观点。
电影画面拍得很唯美，她貌似很喜欢，杵着下巴，看得认真。或许察觉她的些许异样，她低身子趴在桌面上，去看她的表情，十分照顾她的情绪：“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那要不我们换个片？”
“随意，”她淡声吐字，她只是来蹭酒的而已。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想干什么她没有权利提意见。
盯了她好一会儿，她耸耸肩：“好吧，那就是我话太多了问得问题太蠢了。”说着，她主动靠近她，挽上她的手臂：“喂，你别笑话我啊，我单身到现在，难免有些好奇。”
“方警官多虑了，”微凉盯一下她的手，默了一会，最终没有拂开她。抬眸平静地说，“我没有笑话你。”
“那我放心了，”她笑。
…………
隔着扇屏风，包厢一分为二，里间暗沉而安静。傅侑林由祁泽陪同独自坐在沙发里，手中握着手机，界面停留在和方海乔的对话框。
刚收到这条消息时，他正在和两位经理商量事情。见发件人是她，以为她又是在追问类似的问题，所以他没有点开。现在，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他折了一下眉。
这问题明显是在问他今晚有没有空，意外之意差不多就是要约他。总不至于是闲聊，会是因为她么？他眉心一跳，可她不是说，已经和微凉闹掰了？
捺着性子，他发过去：“有事？”可能手机不在身侧，对方并没有马上有所回应。外间在一阵推杯换盏之后，又传来声音。他暂且收拢注意力，侧耳凝听。
“申经理，往后我们兄弟二人在洛城，也就更加依仗您的照顾了。”
“依仗？不要这么说，你们是谁？你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傅氏集团，申某不过是个给人打工的。何德何能可以给两位堂主依仗？反过来是我该依仗两位才对吧，请你们高抬贵手，去别处做生意。我一个人进去吃牢饭没什么，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等我养活，我万万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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