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舟舟松开的小手，缓缓摸上了她的脸。
叶笙笙松了口气，以脸蹭了蹭他的手指，一边安抚，一边暗示女佣赶紧离开。
倒不是她善良，而是这女佣呆在这，难免还要惹舟舟生气。
女佣一脸的震恐，连滚带爬地哭着跑走了。
舟舟盯着女佣的背影，目光还是有点冷。
叶笙笙赶紧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刚醒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嗯？”
舟舟大大的眼睛瞅着她，摇头。
“那就好。”
叶笙笙努力放柔语气，怕刺激到他，指着身上的衣服，故意道，“姐姐的衣服脏了，可能会着凉，舟舟帮姐姐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听到她会着凉，舟舟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撑着她的膝盖，灵活地从她膝上跳下，小跑着上楼。
叶笙笙确定他不生气了，一直提起的心这才算放下。
古堡，后花园。
女佣一边呜呜哭泣，一边拿着浇花的水管往头上冲，红色的液体流了满地，甚是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女佣转过身，看清来人后，委屈和愤恨一下子涌上来。
“呜呜……俞小姐，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今天有个女人送小少爷回来，我不过是帮你教训了她一下，就被小少爷泼成了这样……那个女人又恶毒又有心机，一定是她蛊惑了小少爷……”
“是么？”
俞思晴袖扣里的手指握紧，怒火快要焚尽理智，面上依然柔声安慰，“别担心，我去看看，不会让她欺负你们的。”
转身，在女佣感恩戴德的话语中离开，慢慢往古堡走去。
呵……这个叶笙笙，果然有几分本事。
从赛场回来的途中，足够俞思晴这些年的关系网，把叶笙笙的身份查个清楚。
一个才回国的香水总监，也想和她一争高下？
俞思晴脸色阴晴不定。
好在那女人是个调香师，而她正好需要一个人调香师，替她复制快要用完的香水“风”。
如果叶笙笙乖乖配合便罢，要是不配合，那么……
俞思晴眼底闪过极盛的杀意。
那么她不介意让她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
咚咚咚。
小团子自搂上跑下来，手里很珍惜地捧着一件碎花连衣裙。
隔得老远，叶笙笙就闻到了那条裙子上淡淡的“风”的香水味，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舟舟浑然不觉，雀跃地将连衣裙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穿这个。
“……”
叶笙笙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这是……你俞阿姨的衣服？”
结合那天管家，以及穆承泽的话，她有了大概的猜测。
俞思晴，那个看台上的女人……
一想到她看到的那张脸，叶笙笙浑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很不舒服的感觉。
舟舟愉快地点头，在她的手心写了几笔。
【mummy】。
妈咪？
不知怎的，叶笙笙心里竟然掠过一丝失落，勉强笑了笑，“舟舟当俞阿姨是妈咪吗？”
舟舟点点头，将裙子凑到鼻端嗅了一下，眼睛亮闪闪地，让叶笙笙也闻。
这是属于妈咪的味道，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闻过了。
而叶姐姐身上，也有属于妈咪的味道……
看着那只小手递过来，叶笙笙简直勃然变色，一下子倒退了数步。
“舟舟，我不……啊！”
后退中，叶笙笙不慎踩到一只脚，整个人蓦地失去平衡，跌入了个宽厚的怀抱。
男人的怀抱温暖，清冽，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线条分明的下颚线。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叶笙笙回过神来，急忙推开司夜宸，自己站稳，说了句废话，“你回来了。”
“嗯。”
司夜宸目光落在她湿掉的衣襟，眸光幽暗，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她在他怀里那一瞬的感觉，很熟悉。
柔软纤细的腰肢，像极了那个……已经过世的女人。
“过来。”
鬼使神差的，司夜宸沉沉地开口，“……再让我抱一下试试。”
他一定是疯了。
明知道那个小哑女已经沉入了海底，明知道叶笙笙根本不可能是她，他竟还想确认一下。
“？？？”
叶笙笙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张了张嘴，好容易咽下一句“您的脑子还好吗”。
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这么面不改色的！
女人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有病”，司夜宸眸光一沉，大有耐心告罄的趋势。
“快些。”
叶笙笙依旧止步不前，反而朝后迈了一步，警惕道。
“随时为甲方无偿献身，这不属于乙方的职责范围吧，司先生？”
“……献身？”
司夜宸瞬间明白过来，嗤地笑了，慢慢道，“不过是一个正常礼仪的拥抱而已，叶小姐就想着献身，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
叶笙笙咬牙，呵，你那个眼神确定正常？
她正想回击，忽然，一道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司先生，你们回来了。”
俞思晴自后门款款步入，一身浅蓝的工作服，将她的气质衬得温婉动人，长发优雅地挽起，显得干练而专业，而那张美丽的脸……
叶笙笙下意识地上移目光，瞬间瞳孔紧缩。
她没有看错，那张脸，确实和她梦里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完全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梦见自己变成了俞思晴？！
难道说，她们之前认识吗……
相较叶笙笙的惊讶，俞思晴则淡定得多。
她熟练地替司夜宸脱下外套挂好，又蹲下来，轻声细语地与舟舟说话，互动。
舟舟似乎心情不错，拉着俞思晴走到叶笙笙身边，想介绍她们认识。
“这是舟舟的新朋友吗？真棒。”
俞思晴笑得温柔，对叶笙笙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俞思晴。”
叶笙笙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僵硬地伸出手与她相握。
“你好。叶笙笙。”
她大脑有些混乱。
这个俞思晴，看起来十分友好，但她就是本能地觉得危险，像是蛰伏在血脉里的恐惧。
俞思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她湿透的衣服，体贴地询问在沙发上坐下的司夜宸。
“司先生，叶小姐的衣服湿了，今晚就让她在这住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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