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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控权
“是这些从大梁各郡县跋涉奔波，为解若羌燃眉之急的军士吗？是若羌城内安分守己，从未有过欺辱之心的民众吗？”凤幽灵用手指着城中那些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童们，“还是这些连死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要肩负着你们的仇恨下地狱的孩子呢？你们仇人究竟是什么人？谁能告诉我！嗯？！”
凤幽灵大笑着，在风中几乎笑岔了气，笑完后冷冷地看着全场，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钢刀，狠狠地扎进所有人血脉深处，“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以前的仇人是你们面前这颗头颅的主人，而现在，你们认真的仇人，是城外那些虎视眈眈，妄想染指我若羌城的北岐军！我不信你们所有的人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要和若羌同归于尽，放弃自己，放弃活下去的念头。”
“若羌是我大梁毋庸置疑的北疆明珠，我们的祖先曾经在这片北疆之上牧羊逐鹿，曾经雪山之下放马扬鞭，我们要活着，活下去，要带着逝去亲人的信念好好地活下去，回去拿些莺飞草长的日子，回到山脚下去原野飞驰，让所有人再不敢踏足若羌半步，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
有人噙着热泪，仰着头看着城墙上犹如神祗一般的少年，喃喃问道：“做自己的主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凤幽灵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要我们守下若羌，若羌就属于我们，我们就是若羌的主人！”
“誓死守卫若羌！”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誓死守卫若羌!”
“誓死守卫若羌！！”
紧接着人群犹如沸腾的潮水，一浪势头猛过一浪，将先前那些异样的声音，尽数淹没。
大梁历第一百六十五年，凤幽灵于若羌城斩杀卫氏镇北军将领卫恒，将天行大军兵权交回骠骑将军葛慕青之手，迅速镇压若羌内乱，鼓动民心，将若羌抵御外敌的气势提升至空前强大的状态，预示着这场以少胜多、以弱对强，被后世称为“奇迹之战”的对峙终于在若羌这片百年故土上，拉开了序幕。
白天若羌对敌之时气势如虹，北岐军见久攻不下，聪明地选择放弃进攻，退守观望。夜里微风徐徐，风中仿佛还夹杂着白日里的硝烟战火，汗臭血腥。
凤幽灵将染着卫恒鲜血的金印虎符交到葛慕青的手中，葛慕青咳嗽半晌，拉起凤幽灵的手腕，探了气门，缓缓道：“没有想到，这么快，你竟然能将体内的霸道真气转化成内力，运用到游刃有余的地步，太不可思议了。”
凤幽灵想起折戟仙尊，不免有些感叹，调整好心绪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寻了空再解释无妨。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若羌的困境再说。”
葛慕青摇摇头，“这战难打，北岐军这次对若羌势在必得，派出的兵力约莫五十万，我们现在的兵力，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估计也就在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也要打，城中还有普通民众十万人次，论人头，我们也不算差之甚多。”
葛慕青惊声道：“你说要让老百姓也上战场？这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凤幽灵看着葛慕青，沉声说道：“什么是民？什么是军？民与军相较而言，缺的是勇气和武器而已，人为了活下去可以生出无尽的勇气，而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一把合适的武器。”
姬千榕走进营帐的时候，凤幽灵和葛慕青的讨论刚刚结束。
见姬千榕进来，葛慕青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凤幽灵一看姬千榕不太对劲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是从城主府而来。
葛慕青问:“白景有说什么吗？”
姬千榕摇了摇头，好一会才低声道：“他心思深沉，向来如此。”
“那就先别管他！”凤幽灵又问道：“我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姬千榕回答的倒是迅速，“都办妥来，今夜就可以出发。”
“很好。”
葛慕青看看凤幽灵，又看看姬千榕，一脸不解，“你们二人这是打什么哑谜？”
凤幽灵解释道：“北岐现在对若羌不甚了解，也不知道我们军力到底如何，白日里，我们算是超出预期，给了他们一记重创，但说到底，我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们知晓一切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我，就是把他们迫切想知道的消息送到他们那边去。”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葛慕青更为不解，“你这么做，岂不是在出卖若羌。”
“非也，我要的是拖延时间。”
当夜，八个斥候着装的兵士从若羌城八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出城，一路半掩半藏，身上无一例外都装着葛慕青发往皇城的战情文书。
北岐军早早地在若羌城周围布置了诸多眼线，这八个人一出城门，尚未踏上官道便被一个一个拦截下来，那一封封战情文书更是如同雪花似的飘向来北岐的主帅军营中。
“一个一个如此不中用！”李之显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将桌子一掌拍烂，“你们截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自己看了没？”
“他们做下属的，哪里敢查看这些军情重报？李将军，你也太急躁了些！”说话的人，一双浅棕色的狐狸眼，嘴角悬着笑，可又看不出什么友善之意。
只见此人慢慢从地上捡起被李之显扔在地上，所谓的军情重报，里面的内容天花乱坠，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不说，文字更是粗鄙不堪，看的人一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王爷！”李之显本就脾气急躁，听到瑾惠王爷毫不掩饰的笑声，气的连敬语都顾不上用，“你好歹收敛些！”
“李之显啊李之显！你这分明是被人耍了！哈哈哈哈！”瑾惠完全不把李之显的话放在心中，笑的更加开怀起来，“你几乎弄了个一个营的军士去别人家那边偷听墙角，现在人家都把墙角给你送来了，恐怕就等着你回复，这墙角听出了几个意思呢！哈哈哈，这人倒是有些意思，有机会我得见一见才好。”
李之显想起城墙上那个目光森冷的少年，“一定是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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