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晚白,你还是说实话吧,她什么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方老师黯然失色,正如林晚白想的那样,病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方老师自然是知道的。
林晚白觉得有些愧疚,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医生要面临的问题,不单只诊疗疾病而已,还有医患关系,还有以什么样的心态告知家属病情,又或者是当手术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的家人朋友爱人,又将要怎样面对,等等。
现在林晚白算是领悟到了方老师说的话的意思了。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林晚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已经做好了要说出实情的准备了。
“方老师,病人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现在,应该是一直依靠药物来维持仅有的生命体征的吧?”
方老师沉默不语,点了点头,默认了。
“我能看看,都开了些什么药嘛?”
长长的叹息从方老师的嘴里发出,随后,方老师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了几张纸,上面写着的,就是病人目前的用药配方。
林晚白接过药方,仔仔细细地看。
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要林晚白来开药的话,她也会选择开这样的药来吊着病人的命。不过这其中有几味药是她没有想到的,果然自己还是欠缺了点火候的。
“方老师,其实,病人基本上是没有清醒的可能了吧?这一点你也知道的,是吧?”林晚白小心翼翼地试探。
“诶,我知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老师一脸的沮丧。
“那,”林晚白有点不敢说出口,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呢?我觉得,这样用药,病人一没意识,二也醒不过来,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于家属来说,都是更加痛苦的吧?”
拖着一口气在,痛苦的不单只是病人自己,或许她是有意识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清醒。
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在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而且还不断遭受着病痛的折磨,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于病人而言都是一个煎熬吧。
那么对于家属来说,心理上的煎熬那就是多得多了,特别当自己也是医生,清楚知道病情,而自己又束手无策,更不舍放弃的时候。
现下,虽然林晚白知道方老师的心里对病人很是不舍,她也知道这种情感,但是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所以站在林晚白的角度,她只能够是希望病人的痛苦能够少一点。
“诶,都知道事实是这个样子,但就是下不了决心啊!”方老师低下了头,无限的失落,“怎么可能舍得呢,舍不得啊!”
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其实还是太绝对了的。
可以相通,但是却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林晚白现在就是这样。
“方老师,她是您的?”林晚白试探性去询问病人的真实身份。
按照这个衰老程度,林晚白猜测,应该是方老师的母亲辈的人物。
“她是我的妻子。”
这个时候,回答林晚白问题的,却是另外的一把声音。
而这声音,林晚白很熟悉,即便林晚白还没有看见声音的主人。
林晚白有点不可置信,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话音落后,帘子就被拉开了,林晚白能够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的病人,以及,坐在床边的,秦老。
“师傅!”林晚白小声惊呼,用手捂住了嘴。
秦老深深地叹了口气,“丫头,没有想到吧!哈哈哈。”
很明显,秦老的那是苦笑啊!干巴巴的,夹杂着无数的苦涩与无奈。
林晚白靠近床边,端详着秦夫人。
病容之下,也难掩秦夫人优雅的气质,想必,秦夫人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温柔贤淑、大家闺秀的美人。
“师傅.”林晚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估计秦老也听得够多的了。
刚才自己暗示的让秦夫人舒服一点走完这最后的人生,不知道秦老听了,心里得有多难过。
秦老摆了摆手,从床边站了起来。
起来的时候,林晚白赶紧地去扶了秦老一把,总感觉,现在的秦老,比上一次两人相见的时候,要憔悴得多了。
也不知道秦老跟自己见面的时候,是硬撑着装出一副没事人的姿态,还是最近秦夫人的病情急转直下,导致秦老憔悴了不少。
“行了,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在林晚白的搀扶之下,秦老走到了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林晚白跟着坐在了秦老的旁边。而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方老师,也坐到了一旁。
“丫头啊,我夫人的事情,我还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
林晚白默默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一直以来,坊间对秦夫人就不怎么了解,大家知道的都只是秦夫人是个漂亮、温柔的人,是秦老的贤内助,此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了。
而林晚白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秦老没有主动提到秦夫人,林晚白也觉得没有什么,自然也不会过问。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我跟我夫人啊,在很年轻的时候便认识了,十七八岁,呵呵,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是呢,黄毛小子一个.”
秦老的眼里闪烁着那么一点的泪光,开始回忆起了自己与夫人的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讲给了林晚白听。
于那个年代而言,秦老与秦夫人的爱情故事,也称得上是唯美的一段情了。
林晚白光是听,时而笑时而哭,很是为秦老与秦夫人的故事动容。
“她病了之后,我为了照顾她,逐渐地就开始归隐了,最后,我还带她回到了这里,我们的老房子,当时她是说,还是老房子住得最舒服啊,所以我便从了她。”秦老感慨。
“我想着,你这丫头,能力是不错的,还能弄来些稀奇古怪的,我也没怎么见过的书,想着你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就让小方带了你来给你看看。结果啊,你的能力我是没有看走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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