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趴在办公桌上，心情阴沉，干的事情也让别人心情阴沉。
不仅是和宋珍吵了一架，也因为一笔又一笔大额支出的资金报表让她签得心烦。
注意到一批老员工的工资待遇，让她扎眼。
而这批老员工，张霞认为，他们手底下什么业务都不干，整天混吃混喝，成了寄生在百盛身上的吸血虫。
百盛集团，刚招进来的高校大学毕业生，整天忙得团团转，生怕明天就被解雇，工资三千到五千。
可这批混吃混喝的老员工，每个人的工资都在一万块钱以上。
张总让总助办和人事部合作调查，把手头没有实际业务，不是公司主要负责人的这批老员工的名单统计出来。
令张霞大吃一惊，有三百多人。
而这三百多人，最低工资下不来一万，最高工资，超过了两万五。
张总拉着脸问人事部经理：“周经理，这些人的工资为什么这么高？”
“张总，这是老掌柜的政策，跟他早年打拼的这批老员工，退休以后不能降低工资待遇。”
“屁话！市里的县级干部退休以后，工资也没这么高！私有家族企业，凭什么给这些不干活的人发这么高的工资？开办公经理会议！”
张霞召开紧急办公经理会议，就商量一个议题。
退居二线养老的这些闲人，要么按市里公务员退休标准发放退休工资，要么按照一次性买断计划，拿一笔买断金走人，再和百盛无瓜葛。
会议纪要出来，下发到各部门各二级公司，坚决执行总裁决议。
后勤保障部的老刘、老贺、老张三个人先闯进总裁办公室，和张总讨要说法。
“张总，你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呀！”
“是啊张总，按照你的决策，我的退休金从一万三降到五千五百块，我一大家子人怎么养活，你不能这么绝情。”
工资待遇降一半，老张认为，张霞把他往死路上逼。
“我老伴有病，每月吃药就得花掉两千块，我儿子刚买了新房子，每月还房贷就得五千块，我要给他补贴两千块房贷，这下好了，我什么都干不了啊张总，你不能这么搞啊！”
“是啊张总，老掌柜活着的时候，亲口给我们承诺，即便我们退休，也不会降低我们的福利待遇。”
张霞烦死了这帮老油条，把桌子“啪”拍得一身响，站起来厉声呵斥。
“老张，你好意思说你儿子？他多大人了，还要你出钱补贴他？你家里的事儿，和百盛有什么关系？对这个决策不满，你可以到相关部门投诉。”
张总已经有了和员工们周旋的丰富经验，他不怕这帮老混子投诉。
这不是触犯他们劳动权益的事情，他们想打官司打不赢。
五十六岁的老张，气得咬牙切齿，
“你…你…张霞你等着！”
老张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他认为自己是跟着张耀祖打拼过来的元老级人物，德高望重，可张霞拍桌子训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老张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后，张霞又把老刘老贺训了几句，就一个意思，我张霞的决议，你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总助办小姑娘神色慌张跑进来给张总汇报情况。
“张总，不好了，楼顶上有人跳楼！”
“什么？谁要跳楼？”
桌子上的座机响，张霞一把接起来，是五分钟前转身出去的老张。
“张霞，你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就死给你看！”
楼顶上，准备跳楼的人是老张，先给张总裁通个气儿。
张霞咬着牙骂一句，黑着脸出办公室。
站在桌子旁边的老贺和老刘，隐约听出来，是老张站在了楼顶上。
“老张要跳楼？”老贺大吃一惊。
“完了，他真的会跳下去！”老刘应和一句。
两个人跟在张霞身后赶紧往出跑。
老刘对张霞说好话：“张总，你好好劝老张，他脑子一根筋，三句话说不对，真会跳下去！”
张霞鼻子里冷哼一声。
电梯升到最高层，三个人一起出来。
老刘继续给张霞说好话：“张总，老张脾气倔，你要好言相劝……”
张霞眼光狠狠瞪过来，把老刘的半截子话堵回去。
爬上楼顶，张霞大步走过去，离老张有十米远，大喝一声：“老张，你要干什么？你敢威胁我？”
跟在后面的老刘心里叫苦，张总啊张总，千万不敢激老张，他真得会跳下去。
张霞怒火冲天，她对五十六岁的老张用这个手段拿捏她，实在厌恶至极。
“老张，有本事你就跳下去！”
老刘跺脚，嘴里一个劲儿喊：“完了完了！”
老张的脾气，他太了解了。
张霞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老张的脸色刷一下苍白，抬头看一眼天上，大喊一声：“老掌柜，你看看吧！你好好看看！”
老张站的地方，离边沿有半米距离，他一个转身，大步一跨，身子忽一下没了影儿。
“老张！”
“老张啊！”
后勤部的老刘和老贺冲过去，身子半趴着，手伸了出去，想把急速下坠的老张拉上来。
一声闷响从三十八层的下面传上来。
水泥地面硬化，
老张的身子摔成了一滩肉泥。
张霞惊得目瞪口呆，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霞，你干的好事儿！”老刘盛怒之下，喊张霞的名字，“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霞手抖着掏兜里的手机，她没想着报警，她满脑子想着宋姐这会儿应该在自己身边。
在她手机里，宋珍的号码和秦天的号码并在一起，她手指一抖，摁错了号码，拨给了秦天。
“宋姐，宋姐你快来呀，有人跳楼了，从楼顶跳了下去，我该怎么办……”
秦天和宋珍在一起，开车往夏竹跟前去，秦天手机震响，是张霞的号码，一脸吃惊。
“哟？张总给我主动打电话？”
宋珍眉头一皱：“接呀！”
秦天接上，张霞口气惊慌喊宋姐，说有人从百盛集团大楼楼顶跳了下去。
“张总，我和宋姐马上过来！”
车子一个转身，往百盛大楼方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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