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哩是哩,俺咋没这个好运?”
“就你!天天在村口抠脚晒太阳,放屁还得脱裤子、怕窜稀脏了裤子,庄稼也都荒废了,还指着媳妇上门?”
“滚!那也比你强,天天回家跪搓衣板!”
“哈哈哈……”
四周的村民,顿时哄堂大笑。
乡里乡亲之间的言语挤兑,可都没有恶意,也将婚礼的气氛渲染得更热烈。
杜必书二人凑到近前,悄无声息站在村民们的身后,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种热闹的乡村婚礼,令他们耳目一新,大觉有趣,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容。
两人的目光扫到场中,慢慢聚焦在新娘的宽大喜服上。
双目急缩,笑容一敛。
因为——
在新娘叠在小腹的双手拇指上,各有一枚青玉扳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杜必书不敢确定,偏头看向身畔的曾书书,以眼神询问示意。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手掌一翻,取出了摄魂盅。
曾书书摸出了一把银白折扇,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认出新娘身份的,不止他们两个,就连被禁言的虎皮鹦鹉都抖了一个机灵,频频拍打翅膀。
“新人二拜高堂!”
司仪再度致辞。
一个年近七旬的驼背老者,在两个壮小伙的搀扶下,坐到夯土房的门前。
新郎立刻傻笑着转身,这次倒是没忘记搀扶新娘。
“傻彪父母都走了,老族长愿意给他主婚,真是好大的面子哩。”
“还不是傻彪为人热情,平时没少帮大家。”
“是啊!对了,大宝,妞姐,猛叔该过末七了吧?”
“嗯!”一男一女齐齐回应。
“你俩靠后点,免得沾上喜气,祭奠时再冲撞了猛叔的魂灵!”
听闻此语,杜必书不由偏转头颅,看向人群中说话的三人。
并肩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面容哀切,左臂各箍着一条宽宽的黑带,隐约还能看到一个‘孝’字。
结合刚才听到的话,定然是驿卒牛猛的一双儿女。
杜必书记住两人的样貌,又回头盯着盈盈跪拜的新娘。
若真是金钗儿,她又是在搞什么鬼。
难道她刚扮完青楼女子,又来体验一把乡村新娘的滋味?
还是说她一刻都离不了男人?
搞不明白!
曾书书同样搞不明白。
甚至,在看到傻彪憨厚丑脸的一刹那,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嫉妒。
金钗儿与他逢场作戏,可也有过肌肤之亲,现在却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种嫉妒一闪而逝,曾书书自己都觉得可笑。
“新人夫妻对拜!”
司仪三度高喊,声音骤然拔高,将整个仪式推进至高朝!
“傻彪,别愣着啦,赶紧磕头!”旁人又是催促。
“是嘞,要不,新娘子可不算过门!”
一对新人循规蹈矩完成了最后一步,在四周村民的恭贺和哄笑声中,被推搡进了简陋的夯土房。
仅仅过了一会儿,新郎又被喊了出来,陪着大家张罗小院中的流水席。
只见他一直在憨笑,手掌不停摩挲胸前的大红花,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院外聚集的村民陆续散去,有的走进院子落座,有的暂时回家等候,流水席要持续到傍晚,直到闹洞房为止。
箍黑孝带的一男一女,默然转身,远离了这处喜庆的院落。
杜必书沉吟片刻,又瞧了瞧安静的夯土房,还是决定去找牛猛的家人。
“曾师弟,我去去就回,你看好了她!”
“没问题。”
曾书书正色点头。
在得到确认后,杜必书加快速度,追上了离开的那一男一女。
杜必书并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相询:“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二位可是牛猛的亲人?”
被唤作大宝的男子点点头,目有疑惑,抬臂止住身畔女子的开口。
“没错,你是?”
“我是来自青云门的修道者,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杜必书当即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也将驿站当日发生的事简略讲述,过程虽有删减,但出入不大。
无非就是,当日牛猛仗义援手救了一命,可也被奸人所害。而且,他将吸血老妖被杀的事一并告知,也算为牛猛报了仇。
说罢,他看向牛大宝身边的女子。
在刚才讲述的过程中,杜必书发现,两人面容俱浮现哀痛难当的神情,眼角泪光闪烁。但是,这名女子只是抓住牛大宝的衣袖,并未有其它亲密的举动。
“这位是你的胞妹?”
牛大宝点点头:“我妹妹牛妞,现在嫁给了同村的楚歌。”
果然,如他的猜测。
杜必书眼角余光向四周一扫,见无人注意这边,从怀中摸出两个小钱袋,递给眼前的兄妹俩。
“牛老爹因我而亡,他生前惦念着二位的生计,让我力所能及帮衬一二,这里是一些银钱,还请收下。”
见牛大宝兄妹俩有拒绝的意图,他不得不补上一句。
“两位别忙着拒绝,这是我和牛老爹说好的,拿命换的钱,天经地义!”
钱袋里,钱不多,各有散碎银子二十两。不是他吝啬,在这等穷乡僻壤,钱多了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二十两碎银,足够两家人在数年衣食无忧,以后有空暇,可以陆续再送一些。
杜必书将两个小钱袋硬塞给牛大宝,借机转移话题,指着热闹的夯土房小院。
“牛兄弟,这家的新娘,听村民刚才说,是‘捡来的’?”
牛大宝捏了捏手中的钱袋,侧身递给胞妹一个,才感慨地回答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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