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六的身后,一张灿烂的笑脸慢慢升起,隔着巫六的肩膀,对着他晃了晃捏在右手的一柄蓝色短刀。
那张笑脸,巫九记忆犹新。
正是在今日申时见过一面的青云弟子,也是他们要格杀的目标。
巫九想要大声提醒同伴,可话语好像堵在了喉头,话语异常的吃力。
“小,心……”
等他说到‘心’时,声音已低不可闻,只余下嗬嗬的喘息声。
面目扭曲,挤眉弄眼。
可就是挤不出一个字,连掌中的眉尖刀都变得沉重,仿佛随时都会跌落在地。
熊世友和巫六神情古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巫九,你在做什么?”
巫六疑惑发问。
看到对方仍不作答,熊世友皱起眉头刚要呵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调侃。
“他当然是在看我!”
扑哧!
话音未落,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轻响响起。与此同时,熊世友感觉自己的右脚踝一阵剧痛。
调侃的嗓音十分独特,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杜必书!
熊世友一惊,下意识向右脚望去,同时劈出一道掌罡。
一抹白影疾速蹿出,闪躲到窗前的角落。
掌罡劈空,击在圆木拼凑的地面,登时木屑四溅,整座木屋都在摇晃。
熊世友趁势转身,在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胸口气息一阵翻涌,一种难以名状的晕眩袭来。
不好,中毒了!
他当即醒悟,连忙猛击胸口,将郁结的气息拍散,又在灵台、人中诸穴按压数下,保持住此刻的清醒。
至于解毒,根本不敢妄想。
熊世友怒目瞪向前方。
只见杜必书轻描淡写般抽出了蓝色短刀,左掌向外一推,将巫六的尸身推倒在地。
在巫六的脊背上,一处伤口正往外喷着热血,这处伤口正对心脏之所在。
一刀毙命,救无可救!
巫六,毙!
在杜必书的脚下,一条贼兮兮的‘长蛇’扇动着肉翼,分岔的蛇信嘶嘶作响,仿佛是在向主人邀功。
蛇生双翼,即为螣蛇,螣蛇口毒。
“杜必书,你卑鄙!”
熊世友怒喝。
堂堂一个正道大宗的弟子,却在做偷袭下毒的勾当,的确算是卑鄙。
对此评价,杜必书欣然接受。
“熊执事,谬赞!”
右手一扬,那柄沾着鲜血的蓝色短刀,迅疾飞出,射向床榻前摇摇欲倒的巫九。
速度之快,根本不容熊世友去拦截。
卟!
短刀应声入口,穿进了巫九的嘴巴,一截刀尖从脑后冒了出来。
嗬嗬的喘息更急,那强自支撑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巫九,陨!
“可是——杜某若不卑鄙一把,现在死的可就是我喽!”杜必书一指狼藉的床榻,理所当然补充道。
光明磊落,也得分场合。
和想要杀自己的对手讲‘仁义道德’,简直就是脑残的行为。
与卑鄙者生死对敌,就要比对方更卑鄙、更无耻!
杜必书并不收回蓝色短刀,而是凝神关注熊世友的一举一动,提防他的突起发难。
连杀两人,并不代表高枕无忧。
熊世友能坐上巫兽宗执事的位置,除了为人处世外,真实修为也毋庸置疑。
单凭刚才一手压制迷毒的操作,杜必书就知道,在修为上,熊世友强过自己。
“哼,巧言令色!就让熊某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熊世友怒哼一喝,刚要提掌施法,身后又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
斜眼瞥了一眼,这次倒地的,却是巫九豢养的黑狼。
主死宠亡,在巫兽宗向来如此。
瞧着在黑狼尸体旁边的巫九尸身,熊世友更添愤恨。两名亲信的陨落,代表着他的一番心血白费,也少了两个得力助手。
“啊~~~仙家,你们干什么!”
“不要杀我!”
“……”
“住手,你们就不怕青云门吗?”
镇子入口,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动静,其中夹杂着惶急的哀求。
当然,还有一个老者正义凛然的怒喝。
听到这个声音,屋内对峙的两人齐齐一愣。
“咦,不是曾书书?传闻之中,那曾书书可是一个年轻人,断然不会是苍老的嗓音。难不成,是青云门的长老首座?”
熊世友被自己的推断吓到,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呀,这不是周一仙么?他们怎么来了这里?”发愣之后,杜必书又是觉得稀奇。
这爷孙俩,还真是与自己有缘呐。
杜必书开心一笑。
这副开心的笑容,恰巧被对面的熊世友瞧到,更是笃定了刚才的推断。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
心中有了决断,熊世友极力克制心中的恐惧,飞快打出一套手印。
手印完毕,一个人高的灰鼠兽宠,出现在屋内。
锋利的两颗门牙顶在下颚,四只坚爪散发湛蓝的豪光,双眼一黑一红,显然是被召唤而出的图腾兽。
“奚鼠!”
《神魔志异》有载——奚鼠,蛮荒巨鼠,居于高地冰雪之下,成年重逾千斤。以其皮蒙鼓,其声可达千里;以毛发焚烧,可召集百里群鼠。
在杜必书的脑中,迅速闪过这只图腾兽的讯息,不禁面露异彩。
没有惧怕,而是单纯的好奇。
“熊道友,看来,你们巫兽宗不是一无是处呢。”
杜必书哂笑。
笑得轻松,笑得惬意。
哂笑的同时,还不忘朝面前的奚鼠勾勾手指,似乎是在……逗弄它。
这副场景,完全出乎熊世友的意料。
也出乎了奚鼠的‘意料’,凶狠残忍的表情僵住,红黑双瞳眨巴眨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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