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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尘交河城_第三章 艰难渡日

戈壁中的交河城是因两河道汇聚、分开、再汇聚而形成枣核状的城池,几百年来,这里因河道而兴,是西域各国往来的必经之处,成为了如今繁盛车师国的国都,也是车氏王族的聚集地。

交河城身处戈壁和荒漠,物资极度匮乏,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车师国经常从外族掠夺人口,充做奴隶,帮他们开垦荒地,集聚矿产,换取财富,而锦钰、杰生就是其中之一。在这里,奴隶没有人权,只有靠双手获得生存的权利,没有生老病死,有的只是残酷的自然淘汰。

锦钰深深的明白,如今虽日日辛苦,甚至算得上是屈辱,而这些于生存而言,都是可以忍受,只要她一天没有被派遣到奴隶所,就还有机会。

秀儿的院子并不大,原先仅是车卿澜的明堂后,没人居住的闲散院落,里面除了主屋外,旁边各有两个储物间,锦钰现在所住的就是其中一间,黄土坯的屋子很是局促,仅能容纳一桌一柜和一张单人床。

白日里,她在院中打扫收拾,虽衣着算不上光鲜,但和其他婢女无异,但这一切都是秀儿做给旁人看的。每当关上房门之时,锦钰做的所有事情,做一件错一件,动辄则纠。各种表面看不出的惩罚和折磨,秀儿也算是一样没少的招呼起来。几日下来,锦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已数不清。

而到了夜晚,只因秀儿一句怕黑,锦钰又需衣衫单薄的在院中守夜,随时听候差遣。交河城的夜晚,风沙肆虐,寒冷刻骨,几晚下来,锦钰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暴起了干皮,面色也不复往日水灵。

只有在车卿澜传唤秀儿伺候的夜晚,锦钰才得以安眠,可即便如此,锦钰的身体已渐渐开始难以支撑。

每每午夜梦回,锦钰经常会梦到曾经的美好时光。那时,她和母亲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有漫山遍野的花朵和潺潺的溪流,还有哥哥,唤他丫头时,宠溺的笑颜。她常想到每当母亲外出时,哥哥都会陪着她,哄她开心,甚至有一次,她随意说了一句想吃鱼,哥哥竟笨拙的用了一天的时间,才不容易抓到一条鱼,可烹饪后,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只呆呆的看着她吃得很满足的样子,轻抚着她的额头,笑的很开心。

那日,秀儿歇在明堂,锦钰在梦中,恍然听到有人的呼喊,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有人在有节奏得敲击着窗口。

“姐,姐,快开门呀。”

锦钰一惊,分辨出是杰生得声音,顾不得披上外套,急忙将杰生拉进屋内,有些焦急的道:“杰生,这么晚乱跑要是被逮到,可怎么办?上次不是说过,以后要谨言慎行,先保全了自己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锦钰拉着杰生,见他衣衫凌乱,定是匆匆而来,不由放缓语气道:“我很好,不用担心,趁着这会儿没人发现,赶紧回去吧,莫要再来。”

“姐,你怎么这么憔悴?”杰生拉过锦钰的胳膊,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漫布的细碎红痕,仔细瞧了半响,声音哽咽道:“你瘦了很多,秀儿这个贱人,最近除了在少爷面前扮较弱外,对其余人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很多人都看她并不顺眼,可又敢怒不敢言。”

“姐,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杰生小心翼翼的自怀中取出两个保护得很好的瓶子,送到锦钰面前,道:“这是蓉姨让我转交给你的。一瓶牛乳是用来擦皮肤的,另一瓶是用来擦伤口的。”

锦钰接过瓶子,有些惊讶,蓉姨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近况,但转念一想,蓉姨这些年在明堂根基深厚,有些眼线也实属正常,况且这些正是她急需的,便默然收下,让杰生代为致谢。

“姐,其实。。。”杰生心疼的看着锦钰憔悴的模样,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我。”锦钰看他难过得样子,安抚道:“杰生,我们现在得处境的确不容易,可无论如何,也要暂且忍下,等到时机成熟,我再予你安排后面的事情,这些日子你千万警醒些,莫要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夜深了,锦钰又细细叮嘱了杰生一些事情,将其送走后,却了无困意,这些日子的困苦,是因她而起,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不能再退缩,她想念亲人,更加想念故土。

唯有离开才是逃脱困境的最好方法,或许等到车卿澜大婚之时,诸国使节前来观礼之际,也许她和杰生才有机会趁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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