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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尘交河城_第十一章 秀儿的结局

这段时间,车卿澜几乎天天到慕容嫣的院子里陪她喝茶聊天,在锦钰看来,两人虽无热烈的感情,但相敬如宾的夫妻情谊倒是培养的颇为不错。

锦钰身体恢复后,便搬回了澜园书房的小院中居住。车卿澜连日为大婚的事宜奔波,来书房的时候并不算多,每次过来,仅是在处理公务的同时,让锦钰帮他研磨,泡茶,于那些有的没的嬉闹无忌,极其克制。

锦钰每日打扫好庭院后,多了很多空余时间,那日锦钰正在院中侍弄花草。

“钰儿姑娘,钰儿姑娘!”多日不见的兰欣跑进院中,扯住正在给花浇水的锦钰,满脸通红,没头没脑的、急切的道:“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姑娘,在秀儿面前没少奚落姑娘,其实我心里明白姑娘的心肠是极好的,如今这形势,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姑娘,求姑娘好歹去看一眼,毕竟人命关天。”

锦钰对兰欣本来无甚好感,毕竟当初在秀儿处时,她虽未亲自动手,可言语上对她的攻击很是激烈,如今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秀儿,秀儿她快不行了。”兰欣哽咽的说:“求求你救救她吧。”兰欣见锦钰愣在当初,一时没有回应,身形颤抖的几乎要跪下去,道:“我知道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锦钰,秀儿她只是爱的痴颠,如今若仅是受些苦便罢了,可她现在眼着要活不下去了。”

“兰欣,你别急,我去看看便是。”锦钰想起当日兰欣对她毫不留情的奚落和侮辱,本以为她是趋炎附势的凉薄之人,却不曾想她对秀儿有如此深的情谊,会为她来求救,而她对秀儿的现状多少有些耳闻,但也仅限于过得不好,不知为何会严重到有性命之忧。

锦钰随着兰欣边往明堂后面秀儿住的小院而去,路上锦钰问了些关于秀儿的现状。

原来自锦钰和车卿澜的关系有所缓和后,车卿澜几乎想不起还有秀儿这个人的存在,秀儿几次请见,都被拒之门外,更不要说楼兰公主到交河城的这段时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秀儿的一片痴心没了着落。

所谓痴者成疾,时日久了,她竟心生歪念,在车卿澜的饮食中做了手脚,想借此机会再和其共度春宵,重温旧梦。那知以车卿澜习的警觉,先发现了端倪,斥责下来,虽未体罚,但命其于院内闭门思过。

可想而知,以秀儿之前的跋扈,一朝落魄,自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平日无事的也敢来踩上几脚,秀儿急火攻心之下,便卧床不起,失了车卿澜的庇护,又有谁肯为她通报或是请郎中医治,看如今的光景怕是只剩下半口气在,有的出,没得进了。

再次踏足秀儿的院子,已和一个月前,大不相同,空旷的院子里,各处堆积着杂物无人打理,一片萧瑟落寞。

锦钰推开房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许是病中之人,怕见风,房间久不透气所致。床上的秀儿,面色苍白,鬓发凌乱,再无往日一丝盛气凌人的姿态,一床厚重的被子,裹着瘦弱的身躯,听到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锦钰的那刻,眼中闪烁着无尽的不甘。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锦钰感觉自己已被凌迟了数次。

“你别急,我没有恶意,也并非落井下石之人,今日来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有机会恢复健康的话,是否还会争取。”锦钰坐在床边直视着秀儿,道:“你并非患了不治之症,只是延误医治而已,可若一个人对以后的日子没有期盼,那即便医好,也未必能生活的比现在好,这就是所谓的‘医者可医人,而不可医心’,所以你想好了再如实回答我。”

秀儿长睫微颤,闭上了眼睛,半响,几行无声的清泪滴落,润湿了枕头。

“我想好好活着。”秀儿费力的说出这句,声音虽轻,目光中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坚定。

“那好,我现在就想办法找人给你医治,往日你对我虽刻薄,今日也算是报应了,况且你今日的后果,也终有部分是因我而起,所谓的‘入人心者,一念成痴’。秀儿,我不怪你,但此事过后,你我二人就算彼此揭过,再不相干。”

说完这些,锦钰当即吩咐兰欣,将看护杰生的医生请到这里,给秀儿医治。这段时间杰生已基本恢复健康,但还在继续请郎中调养,毕竟现在锦钰的身份不同往昔,不仅是楼兰公主面前的红人,更有车卿澜明里暗里的关照着,整个明堂之内,都流传着锦钰将成为明堂里除公主外的第二个女主人。

那郎中,见此情形,一改当初的爱答不理,生怕得罪了锦钰,对杰生照顾得无微不至。忽而又听得锦钰召唤来给秀儿诊治,又如何敢说个不字。

月色如水,交河城的巷子里,有风沙呼啸而过之声。

锦钰请郎中给秀儿看诊后,独自返回澜园。同样的夜色,就在不久前,她曾拎着两桶水,蹒跚的走过。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甚至车卿澜的那句仿佛就在昨夜,他说:“钰儿,你和秀儿不同,大婚之后,我许你个名分便是。”

今日看到秀儿的下场,锦钰依旧心有余悸,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何前一秒的浓情蜜意,下一秒就弃之如敝履,难道那些日子的亲密无间都是逢场作戏。

那一年,她、杰生,还有几个姑娘被强行带到交河城,从此任人摆布,再无人身自由可言,那几个姑娘在奴隶所,终因积劳成疾,无人医治,而逝去,就像几粒微尘,甚至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她们曾经存在过。

她甚至开始有些厌恶这样一座吃人不吐骨头得交河城。车氏王权的建立,是在牺牲很多人性命的基础之上,她和杰生的确是幸运得,不然恐怕早已埋骨黄土之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并非愚钝到体会不处车卿澜对她的情谊。不然,沐浴那日,她点他穴道之时,便被遣返奴隶所,生死听天命。可此刻她只想想回到故土,找寻亲人,她不想成为秀儿那样的人,每日为得到他得一丝怜爱而费尽心思,更不想因怕失去他的宠爱而惶惶不安。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被困在荒漠中,消磨度日。

三日,还有三日,车卿澜和慕容嫣就要大婚了,锦钰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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