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钰微微一笑道：“陛下，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影阁和玄灵族不过是一方偏安而已，并非若陛下所说的那般，这天下的大势，我既不想左右，也不愿干涉，到是济世救人，平安一方百姓才是心中所愿。”
“守着偌大的影阁和玄灵族说到底是你这个性子才能如此，若是换成旁人，只怕称霸九州的心想不有都难啊。”司马焘笑着感叹道。
锦钰不答言，只默然的看着他，半响道：“陛下是有大胸怀和志向之人，若然以后当真有称霸九州之时，我只希望陛下以百姓疾苦为念，莫要在再行杀戮之事，毕竟百姓是无辜的。”
司马焘心中明白，那日于胡夏大战中，他的做法，她虽然不再提起，但心中依旧是计较的，她是医者仁心，见不得百姓无辜受苦，他忙启口道：“你放心，日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形，我会尽量避免的，锦钰，你该知道我并非那种弑杀之人，只是有些时候做事情必须有舍有得罢了。”
锦钰点头，她知道让你一个帝王做出不再杀戮的承诺太过分，是以也不强求，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现于北商的形势而言，这样做不易，但依旧希望你能勉力而为之，不要每次都要我调动医药馆的人去救助百姓。”
司马焘深深看了锦钰一眼，默然了半响，忽而有了种冲动，他压低声音道：“你们都觉得我的心中只有九州的局势和称霸的雄心，其实，我想过，若然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未必非要成什么大业。锦钰，你喜欢淡然的生活，我亦能放得下一切的。”
锦钰本来正在喝茶，听司马焘如此一说，手下一顿，一瞬间有些呆愣的望向司马焘，一时间似是没听清楚他的话语般，目露征询之色。司马焘刚才说话的声音极轻，本就若有若无，他是雄霸一方的君主，这样的话他知晓自己只怕能启口的机会并不多，是以一时冲动说出了口。此时，他看到锦钰的反应，心里微有苦涩之意，淡淡一笑继续道：“看来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生活轨迹的，锦钰，我惟愿你平安喜乐。”
锦钰见他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心下稍安，司马焘的性子本就清冷，也并非那种遇事不冷静自持的性格，他是自尊极强又通透之人，不会将两人间的关系弄得十分尴尬，锦钰便也当做不知。
是夜，待司马焘回到上元殿之时，已然夜色深沉，他同锦钰多年未见，谈了谈建康及北商这些年的趣事和见闻，竟也颇为投契，不觉间宾主尽欢已然到了夜幕西垂。其实，司马焘这些日子的十分操劳和辛苦，但他听到锦钰可能回来的消息时，依旧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到“平安堂”一探究竟。
此时，司马焘刚要踏进寝殿之中，管事的小太监面色苍白的匆忙跑了进来，有些慌张的行礼道：“陛下，万安。”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司马焘挑眉，这小太监高福虽年纪不大，但跟随他日久，最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说话，这会儿竟如此失了分寸。
高福见司马焘的声音带着不悦之意，忙稳住身形，单膝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燕昭仪，燕昭仪……她现下在上元殿的寝殿之内，昭仪她非要闯进去，奴才……奴才拦不住。”
上元殿的寝宫在北商皇城是禁地，便是常年在上元宫侍奉的诸位太监和宫女们没有传召都不能入内，素日里除了精心挑选出的打扫小太监，基本属于宋正勋私人的地方，即便是皇后之尊和诸位贵妃娘娘都没有人曾在此过夜。
这是司马焘定下的规矩，他本是清冷之人，素日里其他的事情便罢了，此事几乎是底线，高福没有拦住燕昭仪，怕司马焘勃然大怒，是以才如此的惶惶不安，见到他回来，立时前来汇报。
司马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高福，道：“罢了，你也不容易，今日我便不追究，但若有下次，高福你跟着我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高福跪在地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知晓在此事已算是勉强过关了，忙叩首道：“多谢陛下宽宥，奴才再也不敢了，燕昭仪来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了。”
司马焘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高福，转身向寝殿内走去。
寝殿之内烛火幽暗，不似平日里的明亮通透，宋正勋微微蹙眉，向内走去，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衣着单薄，内里只穿了件吊带似的锦衣，外罩一件淡粉色的薄纱，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此人就是北凉新嫁过来的公主沮渠燕。
沮渠燕听到传来的脚步声，方将思绪拉了回来，她将满腹的心事都藏起了来，面带笑容的盈盈下拜，道：“陛下回来啦。”
司马焘不语，只是坐到案几之旁，打量着沮渠燕，不施粉黛的她，美得通透而有灵气，是那种女子特有的妩媚气质，难怪当年西域诸国纷纷求娶，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燕昭仪，你且抬首仔细看看。”司马焘端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热茶，缓缓的喝着，声音尚算柔和的道。
沮渠燕这才抬首打量自己，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之下，她的脸上慢慢显出了惊疑的神色，道：“你……你是君焘？”
司马焘点点头，道：“既然知道是老熟人，那就别那么拘着了，坐吧。”
沮渠燕颇有些花容失色的道：“我嫁过来这么多日子了，也没见过你一面，便是连大婚那日唯一的相处还是盖着红盖头的，你竟然是北商的武帝，你……你不是……”沮渠燕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你想问什么便说吧，我恕你无罪便是了。”司马焘见她欲言又止，缓声道。
沮渠燕望着司马焘，竟是半响不语，但脑子里的思绪却是转了千万遍，她再启口时，已然转换了刚才有些吃惊的神色，镇定的起身，几步走到司马焘的面前，盈盈下拜道：“陛下，无论以往如何，臣妾只记得现下，如今臣妾是陛下的人，自然是要遵从和服侍陛下的。陛下如今是北商的君王，本就是后宫妃嫔众多，臣妾其实所求的不多，只求陛下能够分给臣妾一些恩宠，便心满意足了。还请陛下看在臣妾远嫁而来的这片心意上，成全了臣妾的这份痴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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