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与王妃有事要说，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崔笛春忽然站起身，向着顾行舟和谢有青行了一礼。
顾行舟点了点头，在她快要出了书房的时候忽然在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往后……别梳飞仙髻了。”
崔笛春的步子一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个踉跄，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谢有青不明所以，甚是费解，难不成……这飞仙髻还得是有人允许才能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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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世子为何指名非要见你？”崔笛春前脚才离开观谛台，紧接着就听到顾行舟这样问道。
谢有青将之前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又顺便将之前步六孤步番告诉她的南阳王一事还有蟠楼的机关一并也都告诉了他。
顾行舟听过以后久久不语，然后忽然问她，“若是要见妹妹，他求谁都是求，为何偏偏是你？你们从前相熟？”
谢有青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这位世子是我阿兄的学生。”谢有道是翰林学士，又在太学领了一份闲职，偶尔也教一教远道而来求学的番邦子弟，步六孤步番虽是质子，但也在太学进修，如此结识谢有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是先求了你阿兄，之后得你阿兄指点，才来求你？”
“正是如此。”谢有青一本正经地道。
“那你打算怎么帮？”
“还要请殿下出面。”
“事情是你应下的，怎么最后却要我来出面？”顾行舟看了她一眼，“王妃一向如此么？”
“殿下不想知道南阳王的消息么？”谢有青另换了一只茶碗，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才要饮，就被顾行舟劈手夺过去。
谢有青一愣，但也没说什么，只又另外翻开一只茶碗，再倒了一杯来，这次还不等她将茶杯拿起来，就看见斜地里伸出一只手，再次将茶碗拿走。
“殿下这是何意？”第一回可以当做是他正好也渴了，第二次这是什么？故意找茬？
“没什么。”顾行舟看着自己手边的两杯茶，“只是觉得王妃似乎是瞒了我什么事。”
那也不至于拿走她的茶杯啊？谢有青翻开最后一只茶杯，这回还没有开始倒茶，就被顾行舟挡了下来，他虚虚地捏着她的腕，问她，“步六孤步番……就是凌六孤吧？”
“殿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到这位世子的时候。”顾行舟呵出了一口气，“所以这段时间你所谓的见了凌六孤，其实都是与这位世子在一处。”
这个重点……是不是有些偏了？
“你之前的那次指婚，其实就是他吧？”说到这儿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难怪他在说起世子妃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而且听他的意思，是打算带着你一起走？”
“你听错了。”谢有青垂眸看着那只空茶碗，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被人知道就能藏得住，更何况她的这件事原本也是有迹可循，旁人不说，只是受到了某种警告，并不代表就此遗忘。
“所以……为什么是我呢？”这样问的时候眼里满是困惑，随即又带了一点了然，“因为我足够不堪。”
谢有青猛地抬眼看向他。
“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我们两个刚好凑成一处，无论是我父亲，还是谢太傅，都是这个意思吧？”
谢有青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怎么好，不知道总比知道强，知道了又无能为力，这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那不是真的。”她徒劳地解释给他听，不过也只能解释到这里，更深层次的原因她尚且一知半解，又哪里还能完完整整地讲给他听。
她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让人毫无准备，但其实……也无从准备。
“你们把我当傻子么？”顾行舟压低了声音，“搞出一个‘凌六孤’来诓我，明面上说什么南阳王，什么妹妹，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在暗中私会——”
谢有青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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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崔笛春坐在妆台前，她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满心想着的都是之前离开观谛台时候顾行舟说的话。
他说往后别再梳飞仙髻了。
那原本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约定，他说她梳飞仙髻很好看，她说那以后只要是见他，她就都梳飞仙髻。
现在他不让她梳了，他不让她再见他了。
是真的结束了，早该知道的，南阁里有那么多人，也许每个人在开始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唯一，但是……不是的，对她们来说，顾行舟是此生的唯一，但对顾行舟来说，她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或长或短，只是一段过客。
涂莺儿或许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选择小宋侍卫，但明白的毕竟是少数，在此之前，她不是同样还存着一分希冀？
但是现在她可以死心了，只是……往后这漫长时光，她该如何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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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顾行舟冷冷看着她，“难怪你从不会在意我，难怪我做什么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你心中装着别人，既是如此，你走便是了，何必要我去同父亲说要与你和离？”这就算是翻旧账了，“或者你悄无声息地跟着他走，晋王妃的名分我为你留着，对外就说你病故，颜面名声全都给你留着——”
“有什么话还是等殿下冷静下来以后再说吧。”谢有青起身朝外走，“我不同你吵，殿下若是觉得我在府中惹你不快，我就回谢家。”
“怎么？放你回了谢家，你就可以彻底置我于不顾，一心与你的世子日日相见？”
谢有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缓了声音，使自己听上去不像是在吵架，“让他与永安郡王妃相见是我草率了，我原也不该插手南阳王叔之事，我回去同我阿兄说，这件事情我不管了，请他另择他人。”
“然后呢？再让你阿兄从中牵线搭桥，你们抛开这一桩交易，换个方式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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