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梁鸢清醒,林夫人也过来看她。
“林夫人!”梁鸢忙起身行礼。
林夫人笑眯眯地按住她,“看来你早猜出来我是谁了!叫什么夫人呀,叫我姨母就好。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叫夫人可就生分了。”
梁鸢也不好再继续欺瞒林夫人,讪笑道:“当时是有些疑惑,今日一见,便明白了。”
林夫人摸了摸梁鸢的额头,“好在烧退了。都是我那儿子不好,连个姑娘也保护不了,亏得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
“多亏了林世子,阿鸢才保住了清白。”
“你的事就是她的事。有什么好谢的。承平都跟我桐城之事了,你也救了他一命,他本来就该以身相许的。”林夫人道。
梁鸢:“……”
林子峥:“……”
“母亲,我先出去了。”再不出去,就要被自家母亲卖得底裤都不剩了。
林夫人斜眼睨着落荒而逃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样子,我都看不上。也难怪你讨厌他了。”
梁鸢讪笑着。
那还敢再说自己看不上的话。
临走时,林夫人又送她一个鼓鼓的荷包,这次梁鸢说什么也不能收了。
苏景林最近正在烦恼。
母亲要给他说亲。说起来他上面还有个大姐,但是奇怪的事全家都闭口不谈大姐的婚事。
说全家也不太合适,在这个家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父亲。
自己的亲事,也肯定是父亲同意的。
母亲这次相看的是沐恩侯府的独生女。沐恩侯是将门之后,在北地的经营仅次于林家,家中只有一个女儿,骄纵无比。
苏景林穿着一身新衣,别别扭扭地来到母亲这里,却见父亲也在。
苏启只穿着件玄色道袍,安静地那本书再看。
苏太太在他下首正襟危坐,很是拘谨。
这哪里是正常夫妻的样子。苏景林苦笑,虽然心中也不知道人家父母在家是什么样的,但绝不是父母这样。
见到苏景林,苏太太绽出一抹微笑,“林儿,咱们走吧。”
直至此,苏启才抬头,淡淡道:“张家女孩儿不错。”
苏景林浑身一僵,这便是说苏家已经认下这门亲事,让他去相看不过是走个过场。
除非对方张瑾看他不上,否则这门亲事他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
苏景林飞快点了点头,和母亲一起走出去。
他穿了件玄青色的长袍,只在腰间选了块玉佩,看上去清清爽爽。
苏太太看了暗自点头。自从桐城回来之后,儿子的衣风大改,看上去就像个清贵的读书人,顺眼多了。
拉着苏景林说了好些注意事项。
苏景林心不在焉地听着,脑中却满是梁鸢。
也不知道梁姑娘怎么样了,前两天突然传出她是灾星的流言,沸沸扬扬的。苏景林听完之后就火了,怒气冲冲地去找说出这话的道士,偏那道士没在观中。只能砸了道观出气。
到了茶楼,张家人还没到。苏太太是特意早来,说叫人家女孩子等不好。
苏景林百无聊赖,站在临江的走廊看风景。忽见楼下浩荡荡走来之人,正是陆相之子陆丰。
之前苏景林去桐城,就是因为和简王世子联手揍了陆丰一顿。
陆丰正巧也看到了苏景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陆丰冷笑一声,就喊道:“苏景林,你可知梁家最近出了大事?”
苏景林一愣。
“什么事?”
“听说梁三姑娘在庄子里意外落水,被冲得不见人影。梁家把山里都快翻了个,在一处河沟里找到了尸体。你去了说不定能见最后一面呢!”
“不可能!”苏景林不可置信地瞪着陆丰。
陆丰咔地打开折扇,“不信就自己去梁家问,这件事也不只是我知道。”
苏景林心猛地沉了下去。转身冲出酒楼。
“林儿,你干什么去?”苏太太被他惊得从厢房内跳出来。
正在上楼的张家母女也只看到一道人影从自己身畔掠过。
……
苏景林抢过马匹,急匆匆来到梁府,梁府上也正大乱。
自从那日梁鸢掉进河里,梁老太太就昏迷不醒。
梁昌亲自到京郊庄子上,将梁老太太接回府里。同时派出府里所有人手沿河边寻找梁鸢。
直到今日才抬回来尸首。
身上的衣料和梁鸢生前穿的一模一样。
梁老太太那里封着消息,梁昌和秋氏梁二太太等前来辨认。
因是夏日,尸体又在水里泡发了几日,气味熏天。
秋氏一见到尸体,就开始抹起了眼泪。“阿鸢我苦命的女儿!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带你去看庄子你也不会从河里掉下去……”
梁昌则恍惚地站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变成了眼前这样。
虽然他从不曾正眼瞧过这个女儿,但那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能不希望她好好的?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拧了一下, 涩涩地痛楚蔓延开来。
他别过脸,竟想不起有关梁鸢任何特征。
倒是梁二太太有些唏嘘。
冷眼瞧着梁昌夫妻,觉得三侄女可怜,果然是有后娘就有后爹。
梁芷则心底里一阵快意。再之后,就是一阵茫然。
梁鸢竟然死了?她真的死了?再也不会来和自己抢东西了?
设计她那么多次,也从未想过她会死。
梁芷紧紧盯着尸体,忽然道:“这不是阿鸢,她脖子有颗痣。”
秋氏吓了一跳,立时道:“不是阿鸢是谁?”李真人叫她去抬尸体,她可是把尾款都结了的。
梁芷冷笑一声,“三婶,你不是阿鸢亲娘当然不知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不信可以去问祖母呀!”
“泡了这么久……”
梁芷道:“还能把痣泡掉了不成?总不会是你不想找人吧?”
秋氏没想到梁芷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说出的话却噎人。偏自己身份尴尬,求助似地看着梁昌,不再开口。
梁昌也有些尴尬。
他这个亲生父亲,也不知道女儿身上有什么印记。按理来说梁鸢养在老太太跟前,由她辨认最好。可老太太这几日连受打击,本身还病着。自己实在不能叫她出来。
想了想,梁昌道:“叫阿鸢身边的嬷嬷来看看。”
很快云婆婆和瑞雪就被叫来。
瑞雪哭得眼睛都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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