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大家一起坐坐。”李真人道。
吴章树明白这是要将自己引荐给陆丰，笑着点了点头。“您的身体无碍吧？刚才宴会那么热闹也没见您出去，还以为您身体不适呢！”
李真人道：“还好，喝了点姜汤一直在睡。刚才被吴大人的手下叫醒。”
“不过是一些普通问题，您不要紧张。”
“吴大人放心，我自然知无不言。”
吴章树道：“不知真人当时怎会出现在那里？”
李真人道：“这个老道就听不懂了，我一直在院中，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吴章树皱了皱眉头，“可是有人看到你出现……他还见到你们起了冲突。”
李真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吴大人，我当真没有见过文姑娘，更没有跟她有过冲突。”
原本和善的吴章树骤然变了脸色，“文姑娘？”
“不是文姑娘的事？”李真人也变了脸色。
吴章树慢条斯理地道：“我说的是梁姑娘的事情。您突然出现在柳园，又坠了水。梁家人报案，本官自然要问一问。不过说到文姑娘的案子……真人一直在院中睡觉，怎么会知道文姑娘的事？”
李真人僵了脸，才知道自己被吴章树诓了。一时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真人恐怕不知道，文姑娘的出事地点偏僻，当时公主的护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有人尖叫，他们就迅速将那片地区给围了起来。说起来现在知道文姑娘噩耗的人都没有多少。”吴章树冷冷看着李真人，声音仍是柔和的：“但不知李真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李真人似乎第一次看清楚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我和陆公子一起来的，吴大人您不是要我引荐……”
吴章树淡淡道：“公主殿下就在外面，李真人若是不配合我，只能请公主殿下的人来问话了。不过，那些大老粗，恐怕就没我这么客气了。”
惠和公主虽然很少出现在京城的众人面前，可是作为皇帝唯一的嫡公主，受到的关注并不会因其少出现而减少。自己这些颜面，在惠和公主面前，没有任何用处。谁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得罪了公主。
李真人忙道：“老道确实在园中。后来听到叫声，知道是文姑娘出事，又返回房中了。”
吴章树道：“真人什么时候去的园中，去做什么见过什么人，听到叫声后时身在何处，听到何人说文姑娘身亡的。这些事请你一一写清楚，我好承给公主去看。在她的宴会上出现这种，公主震怒，已经所有人都扣下来。一一核对口供。真人若是不配合，下官也帮不到你了。”
李真人眉头皱得很紧，边想边写，过了好一会儿才写完。
吴章树看了。“这么说你出来逛，看到了宋泉和文婷在争执，宋泉失手杀了文婷。干脆将之挂在树上对吗？”
李真人点了点头。
吴章树再次抬头，“真人，宋公子可是说您动的手。”
李真人脸色再变。“不，不是，他说谎！”
这件事他不能认。
若是认了，怕是要被定成死罪！
李真人梗着脖子，“他说谎！人是他杀的。”
吴章树似是看不到李真人的激动，“如此，那么退一步来说，真人距离宋公子和文姑娘有多远？可听到他们在争执什么？”
“这个……”李真人叹口气，“不外乎是男女之事，文姑娘已然逝世，老道也不愿有损她的清誉。”
吴章树走进李真人，深吸口气，却什么都闻不到，也不知道梁鸢的鼻子是怎么生的。“真人观中怕是经常燃着香火吧。身上的檀香味未免太重了。沾染了许地方呢。”
檀香？
李真人脸色有些发白。
“多谢真人，我再去问问宋公子。”吴章树拿着口供走出房间。
宋泉看到李真人的口供沉默良久。没想到吴章树这么快就将李真人的口供拿到手，还是说那人太蠢太容易就露出马脚？
“没想到李真人会这么说。”宋泉定定看着吴章树，“我的口供都在，若吴大人不相信也没办法。”
吴章树紧紧盯着宋泉，宋泉的表情坦荡，毫不畏惧地和吴章树对视。
这时手下来报，说文家的丫鬟已经问过，文婷的东西多出来一件。
吴章树和手下一起来到暂时放文婷尸体的地方，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
桌子上摊着的都是从文婷身上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有一些是散落在树旁的。
“大人，就是这个铃铛。”
手下指着桌子上的铃铛。
招魂铃。
吴章树一眼便认出是道士常用的。心中的惊讶达到了顶点。
这件事不对劲。
他刚才简单检查了文婷的身上，并没有这个东西。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尸体旁的草丛里。”手下道。
刚才自己也看了，难不成是自己漏下了？
梁鸢和林子峥的行踪，被公主的侍女证实。且公主的女官说她们分别之时才听到有人尖叫。
故而梁鸢说出檀香的时候，吴章树至少有几分相信的。
虽然梁鸢和李真人之间有龃龉。
梁鸢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当不至于去胡言乱语。
没想到还真从李真人这里有了突破。
吴章树捏了捏下巴，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李真人在京城的境况他也有所了解，不是个冲动的人。这样的人会在这种场合杀人？
但认证物质具在，总不能将所有人一直扣着。将人带回去慢慢审理就是。
吴章树将所有的事情报给了惠和公主。
惠和公主思索片刻，“这件事本宫也不定主意。按理来说这个案子归你们，就按正常的流程走吧。不过那个李真人，记得将他单独关押。案子也不要牵扯到别人。”
李真人终日行走在内宅之内，谁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司。吴章树本来就是庶子，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了。“下官明白了。”
一场宴会如此收场，所有人都很沉默。
尤其是写下状纸几人，都怕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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