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寂静,沈泰忽地一惊。
“我的朔月恩赐…”
“为何,感受不到恩赐了。不、不可能,难道说陛下放弃了我?”
沈泰暗道不妙,蓦然起身,向天上残月俯首。或许是认为这样还不够,又是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嘴中念念有词的虔诚的祈祷。
“不可能。”
“我什么也没做,陛下为何放弃我…不可能。”他的内心感到恐惧,只要恢复了恩赐,便能治愈神识之伤,逃离此地。
但无论磕头的声音多响,无论内心多虔诚,那份恩赐,已不再有回应了。
然后,他感受到有人到来。
“你在这磕头做什么?”
许曜到来,缓缓走上前去,“看样子…朔月给予你的治愈的能力,并不能治愈神识之伤。还是说……你失去恩赐了?”
所谓的朔月信仰者,目前看来也不过如此。还不等许曜出手,光凭他手下的妖九幽等人的一顿混合暴打,便让沈泰难受至极。
许曜来到此地时,发现沈泰已被怨魂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还在想,【朔月】的能力有多神奇,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感到失望。倒并非是对朔月的能力有所质疑,单纯只是失望于沈泰的身份。
显而易见,沈泰于朔月邪帝而言,一定是死了也不足为奇的小人物。
“咳…罢、罢了。”
沈泰面色惨白的可怕,他沮丧许多,因为虔诚的祈祷不再有神明回应。
“我这条命,本就是陛下赐予的,陛下喜怒无常,选择放弃……便算了。”他喃喃道:“动手吧。”
“你越这么想,越不能如你所愿。”
许曜放下剑,平静道:“在你的神识之中,有一道怨魂,还有一道奴隶印记。怨魂为我方才所种下,而那道奴隶印记…想来便是你的主人。”
“…”沈泰不语,似是准备等死。
正如许曜的手段一样。
朔月邪帝也在沈泰的神识中,种下一枚印记。如此才能掌管奴隶生死,决定奴隶的忠诚。
“那道奴隶印记被激活了。”
许曜说道:“你的主人想要你死。而我打入的那道怨魂,在帮你阻止印记的自爆。”
“…”沈泰依旧是沉默不言。
“还没明白吗?”许曜笑道:“换句话说,现在,等同于我赐予你了这条命,暂时的。”
咔嚓——
通过冤魂的联系,他能听见清脆的声响。
那是神识之海被一点点撕裂的迹象,即便沐浴了精血的怨魂如何努力,也只能做到拖延时间。除非,有更多沐浴精血的怨魂协助。
沈泰的命,算是掌握在许曜手上。
“你想知道些什么?”沈泰强忍着神识被一点点撕裂的痛楚,问道。
“所有。”
许曜说道:“你的时间并不多,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所以我单刀直入了。”
“…”
许曜问出第一个问题,“这段时日,你为何突然回到北地?又为何突然被剥夺了恩赐?”
这是此刻他最想问的问题。
本以为沈泰会是一尊boss,不曾想这是来势汹汹,输的却狼狈。恩赐被中途剥夺,显然是最致命的原因。
被剥夺的原因或者说是设定,无非如此:主人不高兴了,或者是奴隶叛逃了。
“…”
沈泰强忍着神识剧痛,声音扭曲,“为了…杀人。”
“杀谁?”
“陛下的敌人…神域神子的兵士与眷属。”
“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知……”
“你应该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才被剥夺了恩赐。”
许曜猜到其中原因。
这样巧合的戏剧画面让他碰上了,真是啼笑皆非。不知是否该说一声…气运之子竟是我自己?
“不,不!”
沈泰忽地激动,道:“我很好的完成了任务,我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一切,我杀了陛下交代的所有目标,不可能!”
“…”
许曜头疼,果然,没自己想的这般简单。
“听起来,连你也不知道,被朔月邪帝取消恩赐的原因。”他说道。
“……”
“作为奴隶,犯了惹得主人不开心的罪行,结果却不自知。该说是可悲,还是好笑。”
许曜又补了一刀。
然而就算是嘲讽刺激,沈泰却也显得呆板傻楞。看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其中原因,连他都感到懊恼。
朔月的恩赐,是片刻以前被取消的。
而方才,沈泰只做了一件事:救下薛虎的同时,顺带会一会许曜。
“圣心难测…”到底他还是不得其解。
许曜叹息,“算了。下面,说一说你自己吧。”
“…”
“方才你使用的那一手剑术,来自于中州沈家。”许曜认真道:“你是中州沈家的人。”
“是的。”
“那么,此刻又为何堕落为魔修?”
“……”
沈泰忽地皱眉,头颅一阵阵尖锐剧痛,好似一根冰凿捅入神识之中,而后碾磨搅拌。
奴隶印记的威力突然加剧数倍,即便是沐浴至阳精血的怨魂竟也溃散,可见奴隶之主想要灭口的决心。问到沈家的出身便是如此,等同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陛下、陛下——!”
他痛苦地惨叫,对着残月嗑下一次次沉重的响头。
“给我站起来!”
许曜一咬牙,再次以精血温养怨魂。
砰!
沈泰的神识之海有沉闷巨响,怨魂与奴隶印记之间的抗衡渐渐激烈。
好在怨魂占据了上风,沈泰也重回理性。
“还想活着就说,你是沈家何人?”许曜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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