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怎么办？”
程不时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尖无声划过。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恨你。”
怎样才能不继续喜欢你……
“对不起”盛轻舟强忍着要抱程不时的冲动，只是如此说。
“你知道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道歉。”
程不时的眼睛盯着盛轻舟，原本漂亮的眸子此刻却变得黯淡无光。
“我不会再找你了。”
留下这句话，程不时头也没回得往外走。
盛轻舟想去追，但理智让她停下了脚步。
就这样吧。
相忘于江湖才是他们的结局。
精神病人是没有未来的，他们永远成为不了一个正常人，也无法拥有的一个健全的家庭。
他们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
——
后面的几天盛轻舟果真没有见到程不时，‘wind’公司反而交给了另外一位副总打理。
盛轻舟也因此回到了自己该待的地方工作。
不过在‘wind’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快便完成了，毕竟只是一小部分需求上的改动，不需要太长时间。
“美女，我会想你的……”刘琦趴在盛轻舟的工位上，似是恋恋不舍。
“要是美女是我们公司的人就好了。”
对于刘琦的发言，盛轻舟简直哭笑不得。
一旁的同事喊道：“小刘，别撩妹了，整个组就差你的报表没交上来！”
刘琦急忙回到自己的工位，哭嚷嚷着喊：“姐，等我五分钟，这就给你。”
“快点，下次再晚交信不信我抽你……”
盛轻舟拿起自己的电脑包，笑着摇了摇头，大步往外走。
她没有回自己的公司。
这几天她请了假，打算回榕城看一眼徐玉芝。
她坐的是高铁，位子靠窗。
一上车盛轻舟便连上蓝牙，翻出自己常听的歌开始循环播放，然后闭目养神。
即使听歌听得入迷，盛轻舟也不会坐过站。
她总是能在快要下车前五分钟醒来。
出站时，盛轻舟有些心不在焉，还撞了个人。
“对不起。”盛轻舟抱歉地说。
“没事。”对方没多大在意。
那是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生，是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的那种惊艳。
盛轻舟以为她应该只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可谁知一个小豆丁直奔那女生，抱着对方的小腿欢呼：“妈妈！”
旁边还跟着一位衣着不凡，气质矜贵的男子，一脸宠溺地搂过那女生：“曦曦，累不累？”
陈曦摇了摇头，“还好啦。阿楠，我们去燕辞归家蹭饭吧！”
江楠宠溺地回：“好。”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有些刺痛了盛轻舟的眼，她太羡慕了，那是她这辈子可望不可求的事。
盛轻舟匆匆别开了眼，大步离开。
到了家里，徐玉芝正在厨房里忙活。
“妈，我回来了。”
徐玉芝听到盛轻舟的声音，急忙走出来，眉头紧锁：“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儿也不是周末，你该不是请假了吧。”
“嗯。”
盛轻舟将自己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你怎么能请假呢！请假了就没有全勤奖了，工资也会少很多，你弟弟怎么办？”徐玉芝急了。
“你放心，该给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盛轻舟冷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
徐玉芝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似有不妥，急忙解释：“妈妈也不是非要逼你。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弟弟现在整天躺在医院里，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提到盛闲，盛轻舟的心里满是烦躁：“我知道。他是我弟，我不会不管的。”
“这才对嘛。我就知道舟舟你最乖了，妈平时没白疼你。”
徐玉芝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对了，你最近有乖乖吃药吗？”
盛轻舟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徐玉芝又说：“你这病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好，也不知道曾医生怎么治疗的。要实在不行，咱们去国外看看。”
“再说吧。”
盛轻舟不欲多谈，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盛轻舟看不见的地方，徐玉芝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整个人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傍晚，盛国平从外面回来。
盛轻舟看到他拎了一个白色的袋子，隐隐约约露出某某医院的字样。
“爸，你去看盛闲了吗？”
盛国平一怔，和徐玉芝交换了眼色，然后点点头。
“最近工作怎么样？”
盛国平将袋子递给徐玉芝，自己坐到沙发上，脸色慈祥。
“就那样吧。”盛轻舟淡淡地回。
“那有没有遇到合眼缘的男孩子？”盛国平问。
盛轻舟自嘲：“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以后多半生育不了，就算孩子生下来了，大概率也会是像我一样的精神病。”
“你胡说八道什么！”盛国平猛地站起来厉声道。
徐玉芝见状赶忙过来拽了拽盛国平的衣袖：“说话就说话，你吼孩子干嘛！”
盛国平坐下来缓和语气：“舟舟，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追求丁克吗？没有孩子只要两个人相爱又有什么？”
“可等到我四五十岁了呢？爱情的荷尔蒙渐渐褪去，只剩下一地生活上的鸡毛蒜皮。万一到那个时候对方想要孩子了呢？离婚吗？”
盛轻舟心里很清楚，婚姻不是两个人的爱情。
那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更何况，不能因为自己身体而连累别人。
“好了，你们两个别说了。舟舟还小呢，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徐玉芝打圆场。
“舟舟，去厨房帮妈妈把菜端过来。”
“好。”
看着盛轻舟进了厨房，徐玉芝赶忙拉过盛国平问：“怎么样？那个老中医怎么说的，咱们舟舟的病可以治好吗？”
盛国平回：“那人说可以，就是周期很长，要喝很长时间的中药。”
徐玉芝蹙眉，少顷她咬咬牙说：“周期长就长吧，只要能把咱们的舟舟治好，什么都好说。”
盛国平对徐玉芝递了个眼色，盛轻舟端着菜正好出来。
“来来来，咱们赶紧吃饭。”
两人脸色恢复如常，盛轻舟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吃完饭，徐玉芝和盛国平一起进了厨房，两个人在厨房捣鼓了半天。
直到盛轻舟闻到了浓浓的药材味，两人才出来。
徐玉芝端着一碗黑黢黢的中药，端到盛轻舟面前。
“舟舟，妈妈见你回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很，特地给你熬的，给你补气血。”
药材的味道直冲鼻子，盛轻舟皱眉。
“妈，我能不能不喝。”
“不行。”盛国平突然开口，盛轻舟疑惑地看向他。
盛国平赶忙说：“爸爸的意思是，你妈辛苦熬的，别辜负你妈的一番好意。”
“好吧。”盛轻舟不疑有他，捏着鼻子喝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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