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愤愤不平哼唧了一声,咬牙切齿叉腰道:“我还会再来的!”
白裳仗着自己是上神,未免太不将她放在眼里。
莲悅按了按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终于将小祖宗给送走了,转头便见正伸着脖子往外瞅的白裳,差点儿没吓死。
“朝颜刚才来干嘛?”白裳身上一袭红衣抱着胸,满脸疑惑。
莲悅转过头望了一眼还躺在床上重复“欢迎下次再来”的鉴天镜,提起来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上神,你可终于回来了!”
白裳耸了耸肩,倒了杯水喝了口润润喉才道:“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可不得赶紧回北荒跟山水宫报个丧?”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莲悅不悦,想起三千年前那桩事儿,心底就跟压着什么似的。
那时候,若不是凌光,恐怕白裳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白裳没理她,收了床榻上的鉴天镜,“絮絮我已经送往地府了,让鬼差给安排个好些人家,后续,你我不便知晓。”
莲悅点了点头,心知絮絮若是入了凡尘,便与他们非同道了,若贸贸然前往,反而会毁了她的命格。
“不过,我瞧着,朝颜好像挺喜欢元洛吧!?”白裳方才屋子里一场大戏,差点儿没笑死,没想到鉴天镜竟然那么好用。
莲悅噘嘴,“我早说过嘛!”
白裳朝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冲她道:“我有一点想法!”
“你有的不是一点想法,你有的是很多想法!但是没一个是靠谱的!”莲悅呵呵一笑,摇头表示并不赞同。
*
人间街市虽不似前几日花灯会那般繁花似锦,但到底有几分人间烟火,熙熙攘攘的味道。
河道上,一艘画舫游荡,船上矮桌上恰好摆着四时小吃,各色糕点,纱帘为风所掀动,隐隐能看到其中坐着的人。
“来,洛洛!咱们喝个!”白裳点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她提着酒壶给元洛倒了杯酒,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元洛瞥了一眼杯中酒,摩挲着杯沿,“这是?”
白裳爽朗一笑,诚恳道:“洛洛在八卦青霜伞中助我一臂之力,我自是感激不尽!”
“是么?”元洛眯着眼睛执起酒杯,斯文的喝了这酒,“我还以为裳裳有事相求。”
白裳刚要喝酒,被他骤然一句“裳裳”呛得找不着北,拍着胸口干咳了好几声,元洛伸手给她拍了拍背,低低笑道:“慢些。”
白裳被他笑意吓到,拨开他的手道:“洛洛,你还是叫我白裳上神好些!”
“有何不妥?”
白裳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炸了眨眼道:“洛洛,你是我晚辈,我叫得亲昵些不为过,可你叫我裳裳,听着怪异。”
“听久了便习惯了。”
“可……八卦青霜伞中,你也晓得,我那些个弟子比洪水猛兽还可怕,那些个毒药毒物,随手便来。再者,你连凌光的手段都还未曾领教过!”白裳将山水宫的弟子尽量往凶神恶煞说,郑重道:“再说,你看我,喜食五谷杂粮,成日里闯祸,敢闯万劫雷狱,你若与我亲近,难免受牵连。”
元洛皱了皱眉,眯着眼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还是将我的断云匕还我吧,”白裳手中召唤出八卦青霜伞,搁在他桌前豪爽道:“这伞,我可以与你换。”
三千年前兵器库神兵四散,手中神器寥寥无几,以物换物已是心疼得要死。
元洛啜了口酒,眸光淡淡,并不说话。
“你与我当真不适合,污了你声誉我心底过意不去,”白裳见他不为所动,连眼神都不给她,一击之下抓住元洛手腕道:“洛洛,你将断云匕还我绝对不会吃亏。”
“那夜在客栈……”元洛瞥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微暗,眼波流动。
白裳双手握住元洛手腕,信誓旦旦道:“那夜在客栈,我两真什么也没发生!”
元洛盯着白裳,皱了皱眉,眸底似有暗流涌动,站起身来欲走,素白衣衫微动。
白裳哪儿能就此不了了之,连忙抓住他手腕道:“洛洛,咱别的先不瞎扯淡,撇开我北荒不说,就说你吧。”
元洛垂眸看她,想看她到底要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你这年纪,最该配的当是朝颜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白裳拍拍他的手,拉着他坐下来。
“你也很活泼可爱。”元洛盯着她,面上表情却不多。
白裳翻了个白眼,“洛洛,你往后会遇到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人,然后陪你度过漫漫余生。可若与我纠缠上,往后她听说这段,多多少少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元洛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你怎么知道我没遇到?”
“遇到了,那你更当珍惜,”白裳脸上一喜,笑得眉眼弯弯,“你也不必担心你解除婚约后的声誉。彼时我回山水宫,抓个与美男子养在宫中,对外便宣称是我白裳上神贪图美色,喜新厌旧,与你素来不和,不会影响你的。”
原元洛是遇着了心上之人,这便好办得多。
元洛瞪着她,胸膛微微起伏,有些动怒,咬牙切齿道:“你要养男人?”
“若神界还乱说,我便随便娶了个美男子撑场面,旁人也不该再多说什么,你日后若喜欢上谁,便更没人敢说什么。”
“你可真行!”元洛站起身来,甩开她的手,死死瞪着她,俨然生气模样。
白裳一脸莫名其妙,心有余悸试探问道:“那,你觉得解除婚约这事儿……”
“没门!”元洛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白裳捆起来。
他算是知道,她那声誉怎么臭成那样了。
“哎?!”白裳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就“没门”,状似元洛还突然生气,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还以为,从八卦青霜伞中出来,称不上长辈晚辈,那勉强算半个朋友吧?!
元洛转身,闷闷的不看她,袖中的五指渐渐握紧。
山水宫的弟子,怎能这般纵容她胡闹!
“你我……”元洛薄唇抿了抿,闭了闭眼睛,负手而立,方才缓缓道:“你那日胡闹,天帝天后亲临,为你我祈福。你当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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