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十三问道:“你是说,有人为了过安定的日子,不再想造反,才对义父下了毒手?”
程欢喜说:“我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得出的结论。不过,这种解释最为合理。”
吕十三有些颓然,忽然坐在地,说道:“为什么?如果是义父的老兄弟们干的,他们在矿区里,义父待他们十分的优厚,从未少过钱粮,他们的日子,比寻常百姓还要好上许多!”
程欢喜说道:“是不是你义父的老兄弟们干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
吕十三忽然站起身,道:“程主帅,求你放吕十三走吧,十三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以前以为义父是与人比武受伤,才郁郁而终的,如今看来,可能是老兄弟干的,十三要去问个明白。”
程欢喜道:“我可以让你走,不过在你走之前,我想让你先见一个人。”
“谁?”
“吕紫剑!”
“三弟怎么会在这里?”
吕十三不淡定了,他知道三弟吕紫剑一直在太湖,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程某只是去了趟太湖,取回了被你们劫走的粮草。那个吕紫剑一身功夫不俗,没办法,只好绑来与你相见了。”程欢喜风清云淡地说道。
完了,吕十三暗叫一声,只怕太湖一带的基业毁了。怪只怪自己招惹了程欢喜,而这个人是自己万万招惹不起的。
“程主帅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吕十三咬着牙问道。
“对付?谈不上的。程某大概会将其中的老幼,安置到乡下去,给他们一个身份。其中的孩子,将来还可以读书,成为人上人,而老人,无论他以前有多么穷凶极恶,大概都可以善终。”程欢喜说道。
吕十三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
程欢喜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我也可以将所有人交给府衙,该杀头的杀头,该发卖为奴的发卖。这两种结局,你希望是哪种?”
吕十三的额头青筋暴起,继而渗出汗珠,很艰难地说道:“还请程主帅放过他们,程主帅但有驱使,吕十三不敢不从。”
程欢喜说:“这就对了,这才该有的态度。我希望你和你手下的精壮,能够真心实意地加入镇北营,有了军功之后,本帅照例会奏请朝廷,予以封赏。”
吕十三双膝跪地,连说愿意。
程欢喜对这样的结局,还是满意的。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收降这批巢湖盗,如果看来,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起来说话。鸠兹横山里,有多少你们的人?”程欢喜又问道?
“大约有四五十人,多是些寨中老人。”吕十三恭声回答。
程欢喜点点头,又问:“一月能产多少铁矿?”
吕十三道:“这个,大约有两船。以前义父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怕产出的量太大,引来官府注意。”
程欢喜又点点头,说道:“为何你三弟名叫紫剑,而你却叫十三?你义父没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吗?”
吕十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义父给我起的名字是轻侯,老二是飞鸿,老三是紫剑。只因为义父捡到我的时候,是夏月的十三日,便以十三作为小名。义父死后,我觉得轻侯文邹邹的,便让别人唤我十三,现在也叫习惯了。”
“轻侯?这名字取得不错。你以后还是叫吕轻侯吧,以前的巢湖盗大寨主吕十三,就让他从此消失。而吕轻侯,将会是镇北营水师曲的督率。”程欢喜道。
组建水师曲,是程欢喜从太湖返回时,就有了的想法。
“吕轻侯愿意为主帅效犬马之劳。我的那些寨中兄弟,我自会劝说他们,加入水师曲。”吕十三改了口,自称吕轻侯。
“好,既然如此。程某恭候吕督率的好消息,愿意归顺镇北营的,程欢喜自会送他们一份前程,若是不愿……吕督率可自行决断。”程欢喜说道。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用吕轻侯,就给他足够的信任。
一切商议妥当,程欢喜轻松加愉快地离开牢房。片刻之后,有人为吕轻侯送来了一身新衣新袍。
吕轻侯换了新衣之后,在桑桑的引领之下,逐个监牢看望了众匪盗,甚至还和吕紫剑抱头痛哭了一场……
第二日,吕轻侯、吕紫剑,率领着七十余名属下,来拜见程欢喜,表示均愿归顺镇北军。
虽然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程欢喜还是心中大喜。当即召集众将,当众宣布组建水师曲,任命水师督率吕轻侯,副督率陆九,另从中军步曲和辎重曲,选了二百熟习水性的健卒,一并纳入水师曲。
又任命吕紫剑为中军步兵曲步督。
当场授予了诏书、印信,以及袍服。
待这一切完毕,陆九率着部属,前往江边接收那两艘帆船。吕紫剑随着杨白花去了中军。
而吕轻侯则向程欢喜告了假,他要去鸠兹横山一趟,有些事情,必须在北伐之前了结。程欢喜也未阻拦,只是叮嘱他,凡事要多站在旁人角度考虑,得饶人处且饶人。
程欢喜亲自将吕轻侯送出营外,这才转身往回走。吕轻侯原本已经打马离去,忽然调转马头,来到程欢喜身边。
吕轻侯俯下身,悄声说道:“那个贵公子,名叫袁清。”
说完这句话,拨转马身,扬长而去。
程欢喜才立在营前。渐渐起风了,吹动着营中大旗猎猎作响。程欢喜一动不动。
袁清?又是袁家人,好!好得很!既然你又来招惹程某,程某不介意临行前,再给你袁家一个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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