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是孟雨泽，今天晚上或许会更加激动。
宋源还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孟雨泽的表情：“雨泽，你的腿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
孟雨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紧咬着牙关，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扼制住这疼痛。
天知道，他差点疼晕过去。
“宋叔叔，你不该打宋杭。”
“什么？”宋源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孟雨泽在给小儿子求情？
“我摔倒，不是他的错。”孟雨泽疼痛难忍，以至于说话都断断续续。
他厌恶宋杭的监视，也知道宋杭对自己那恶心的想法。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方才他也只是对自己说了句‘小心’而已。
宋源连忙道：“看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要为他辩解！”
“不是，辩解。”
殷牧悠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宋源根本不想知道这件事情谁对谁错。
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利益。
就算孟雨泽替他否认，替他辩解，在宋源那里也全然没用。
宋源打殷牧悠本就是做做样子，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行了行了，雨泽，你就是太善良。小杭做错了事，我明天早上再好好罚他。”
宋源给一侧的宋秦使了个眼色，宋秦这才过来搀扶孟雨泽。
孟雨泽疼得快要晕厥过去，朝后方的殷牧悠望去，心中竟生出几分古怪的滋味来。
他站在朦胧的灯光之下，刘海已经老长，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他的身材十分瘦弱，根本不像是一个读高中的男孩。
孟雨泽想起他在学校被人欺凌的传闻，便蓦地皱紧了眉头。
他对宋家的人同情什么？
宋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
厨房只剩下殷牧悠一个人，他随便吃了点就回到了房间。
脸上火辣辣的，镜子里是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殷牧悠拿了消肿的药膏，涂抹上去之后，这张脸才不至于那么惨不忍睹。
[真不知道你是大度还是天性冷漠。]
[什么大度？]
[宋家人那么欺负你。]
殷牧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他没感受到太多的愤怒，大约是因为孟雨泽替他解释过了，可宋源却还是要坚持己见。
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孟雨泽放松戒备，交出他手里……孟家那些股份。
宋源自然而然的讨好孟雨泽，他极重名声，也怕外界传他没能善待挚友的儿子。
殷牧悠不在意的回答：[如果今天是孟雨泽污蔑我，那我大概会感到愤怒。可事情的真相对宋家一点都不重要，我再去在意那么多，岂不是更没什么意思了？]
殷牧悠涂完了药膏，打算换身衣服早些休息。
刚一拉开衣柜，就尴尬了。
“……比起刚刚那一巴掌，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开个挂。”
[什么？]
“屏蔽掉我的羞耻心。”
[怎么突然这么要求？]
殷牧悠头疼：“我知道宋杭是个gay，但也不至于这么闷骚！你看他衣柜里都是什么！”
[嗯，看到了。]
殷牧悠沉默许久，他虽然也生活在现代，却是个不怎么跟得上潮流的猫薄荷，今天才叫大开眼界。
“那你怎么没反应？”殷牧悠修正了说法，“这你叫我穿！？”
[人物不可OOC。]
饶是殷牧悠在慕今歌那个世界学到再多的沉稳、修身养性等美好的品性，如今也要骂人了。
只不过他会的不多，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粗鄙之言：“艹！”
[只是穿而已，你穿了又不会变成宋杭那样。]
“……”
当然不会！
殷牧悠认命般的拿起一条，他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原本打算就这么休息的。想了半天，还是准备去洗个澡再说。
殷牧悠刚一推开门，却被宋秦堵在了门口。
窗外阒黑一片，唯有屋内的灯光微弱的透了出来。
宋秦双手抱肩，冷眼朝殷牧悠看了过来。
“真是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被发现了。”
殷牧悠那双眼睛隐藏在长长的刘海之下，他长期低着头，都要让宋秦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哥……为什么一定要我监视孟哥哥？”
“你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连学校也不敢去，不让你监视谁监视？”宋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弟弟？”
殷牧悠捏紧了手：“那……这件事情我不想干了。”
宋秦脸色一变，一拳打在了墙壁上，低吼着威胁殷牧悠：“你再说一遍？”
殷牧悠仰起头，被层层刘海所遮住的眼睛也看到了微弱的光。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宋秦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干了。”
他从未这么反抗过自己，宋秦一时之间气愤不已，正举着手想朝殷牧悠打下来。
哪知那边杵着拐杖的少年，却眉目微冷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宋秦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生怕孟雨泽听到刚才的话。
他尴尬的开了口：“雨泽，我只是在跟我弟弟闹着玩。”
孟雨泽眯起眼：“大半夜闹着玩？”
宋秦从小就在孟雨泽身边，做孟雨泽的跟班跟惯了。现在两人的身份陡然换了，可他骨子里对孟雨泽的畏惧还是没能改过来。
他的手心都出了汗，竟落荒而逃：“明天还要早点去学校呢，我先睡了！”
殷牧悠愣愣的站在原地，眼见孟雨泽要走到房间里，他便追了上去：“孟哥哥，谢谢你帮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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