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那是院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苗若兰微微一笑,紧接着又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
苗若兰疑惑地蹙眉,连忙摸着墙,走到门口去,“灵素姐姐?”
“呼——”程灵素松了口气,对着站在门口苗若兰露出一个笑容,欢快地道,“小孩,该换药啦。”
这几天来,苗若兰一直在此处养伤,心里虽然挂念马春花她们,却实在无力出行。程灵素则是每日都要出去采药,每天听到那声欢快的“小孩”,便是苗若兰最欢喜的时候。
“灵素姐姐可是提了什么重物回来?”苗若兰听声辩位,慢慢地朝程灵素走去。
在离程灵素三尺远的地方却撞上一个东西,身体失去平衡。
一双柔荑接住了她的手。
笑声又起:“可别把他撞坏了……他重得很,我可提不回来,是用拖的。”
“拖?”苗若兰看不见东西——她的身前,有个半人高的竹篓,上面盖满了草。
而那草里头,藏着个人。
“是啊。”程灵素擦了擦额头的汗,轻笑道。
随后她走上前,想将竹篓往房里搬,稍显吃力地提着绳子拖了一段距离。突然手中的绳子一轻,她转头一看。
一个还没她高的、身材纤瘦的少女,轻轻松松地抱起了装着个大男人的竹篓。
程灵素眼见着那双眼蒙着白纱布的少女,露出了一个透着几分调皮的笑容:
“灵素姐姐,不重啊。”
程灵素:“……”
苗若兰有些惆怅,昨日难得的调皮,导致她现在不得不背着个大竹篓。
“既然你这般有力气,那明日就随我走一趟吧。”苗若兰还记得程灵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头带了点轻快的狡黠。
所以一早程灵素就将药王庐收拾妥当,如今她们就走在山路上,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时辰。
起初她不明白为何竹篓这样重,后来程灵素告诉她了。
“哦,那里头装着我大师兄,慕容景岳。”
“?!!”
“放心,他现在昏迷着,你不用怕。”程灵素像是被苗若兰的表情乐到了,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到底还是有几分辛苦的,虽然因为从小多练了马春花那一门内功,力气比寻常练家子还要大上许多,但如今的苗若兰,也不过才十四岁,背着个大男人走了这么许久,汗水已经开始沾湿她额前的碎发。
山路狭窄,她与程灵素并肩走着,她背着上百斤重的大竹篓,程灵素则抱着一盆七星海棠。遇到障碍的时候,程灵素便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转移方向。
后来路更窄了,程灵素索性就一手抱着花,一手牵着她。
一种莫名的欢喜,从那交握的指尖传进她心里,就连那几分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好了,我们到了。”又过了许久,程灵素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们面前,是一间隐蔽的小茅庐。程灵素让苗若兰将竹篓卸下来,然后独自进了那小茅庐,推出了一个小牛车。
那牛车是程灵素往日里运杂物进药王谷的工具,牛车不大,放个竹篓倒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牛车,没有牛。
“辛苦你了,累了么?要不要歇歇?”程灵素手里拿着块帕子,正轻柔地替苗若兰拭去额上的汗水,她的脸近在咫尺,就连呼吸都能感觉到。
苗若兰的脸红透了,她的心跳剧烈的跳动,就像马家村每年办的擂鼓大赛上,那些青年汉子的敲鼓声那般响。
那瞬间她脱口而出,“一点都不累!”
于是她变成了牛车的牛,拉着载着竹篓的牛车,跟着程灵素继续走。
比背竹篓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但苗若兰更惆怅了,不是因为被当做牛使用,而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奇怪。
就跟书上说的“烽火戏诸侯”似的,她是周幽王,灵素姐姐就是褒姒,只要灵素姐姐高兴,就算让把她当牛使也无妨……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怎能以褒姒来胡乱比灵素姐姐,真是太失礼了。
但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程灵素怀有那样奇怪的心情……嗯,因为灵素姐姐是救了她的恩人,一定是如此。
“再走个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就……”程灵素转过头的时候,就见到苗若兰不知怎的满脸通红。
“累了吗?”
“不!我一点都不累!”
被苗若兰那副“我还能再拉牛车一万年”的表情诧异到了的程灵素:“……”
明明很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在程灵素面前承认累的苗若兰:“……”
好在后来两人很快到了镇上,总算雇了辆马车。马车行驶了很久,直到夜深,她们才在一间小客栈里下了榻。
一番梳洗过后,程灵素开始替苗若兰换药。
“知道我们要去何处么?”
“不知道。”
程灵素笑道:“你这般什么都不问,也不怕我把你拐了卖给人贩子。”
“灵素姐姐不会这么做。”
“我呀,得去完成师父的遗命。”程灵素的语气突然沉郁了下来,“是关于我三个师兄师姐的……”
程灵素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大师兄慕容景岳,形容似书生,二师兄姜铁山,是个高大粗壮的汉子,三师姐薛鹊,是个驼背跛脚的女子。只是这三人虽与她师出同门,却心狠手辣、天性凉薄,早年也是他们在江湖上胡作非为,这才传出“毒手药王”的名声。
“原来如此。”苗若兰恍然大悟,难怪江湖上关于毒手药王的说法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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