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罗曼上校摇摇头，面若冰霜：“虽然很符合我对他毫无底线作风的想象，但造成这一局面应该与他无关；混乱确实是他希望发生的情况，但失控的混乱即便对他也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确实…路德维希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些。
对刚刚大获全胜的安森·巴赫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尽快将胜利变成真正的果实，也就是把第一届市民议会组织起来，以奠基人的身份向枢密院发起冲击，用事实证明这个制度是有可行性的，并且切切实实能够为克洛维城带来更加高效的治理，也就是繁荣，稳定还有和平。
这种时候闹出市民暴乱，武力对抗这种丑事，显然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好处。
而要是说到暴乱还会对谁更有利，那就只有…嗯？！
“你不会是觉得…不，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想法刚刚在脑海中闪现，就被路德维希自己否定了：“我已经派人完全封锁了大使馆，连北境商会那边都受到最严密的监视，哪怕真是他们干的，也没有机会这么做！”
“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罗曼面无表情：
“可就连安森·巴赫不是也没能料到，自己会在克洛维城的内城区，光天化日之下遭人暗杀，几十名刺客，堂而皇之的埋伏在市民商业街的咖啡馆里，就为了埋伏一位风暴军团的军官。”
“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那么制造一场波及大半个克洛维城暴乱，对他们应该也并非难事。”
路德维希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从安森遇刺开始他就对真正的幕后凶手有所猜测，加上审判官居然也公然出面，多少也料到了事情很可能和教廷，帝国有关；但能够在自己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完成这种布局，要是说保守派那些豪门贵族没有参与，王太后毫不知情，那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本以为上次之后他们应该会暂时收手，是我小看他们的胆量了。”路德维希冷冷道，目光投向罗曼：
“你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忠心耿耿的副官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啪——啪——啪——
右手指关节用力敲打着桌面，沉思的执政大人面无表情，急躁失控的情绪被极端理智所取代。
“现在…枢密院外能够调动的警察，还有多少人？”
“五百。”罗曼心领神会：“全部都是和弗朗茨家族关系最亲近的一批，重金收买的话，应该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通知下去，让他们立刻包围枢密院，所有议员，统统不准离开议会大厅半步。”
路德维希的眼神变得阴冷果决：“派人禀告王太后…不，应该是尼古拉斯一世陛下，就说枢密院议员中有暗中串通帝国的叛乱分子，为确保陛下安危，王国稳定，应当立刻暗中执行处决，避免事态扩大，造成对陛下声誉不利的负面影响。”
“明白。”罗曼心领神会：“我这就立刻前往觐见，向陛下禀明实情，解释执政您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
“至于要处决…嗯，叛乱分子的名单，是您现在给我，还是等事后再向陛下转达？”
“……事后吧。”
迟疑了下的路德维希看向门外不远处的议会大厅，仿佛能听到那纷乱嘈杂的争吵：
“我有预感，这份名单的长度…可能要超乎想象。”
……………………
外城区，王冠酒馆。
侧身望着窗外混乱的景象，伊恩·克莱门斯的表情略微有些沉重，诧异的眼神似乎彰显了事情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计。
坐在他对面的德里克和卡尔诺神态各异，端着各自的酒杯，虽然并不像前无信骑士团大团长那么明显，但也都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时的酒馆里只有他们这一桌三个客人…更准确的说除了他们三个，空荡荡的酒馆里早就再没有半道人影；狼藉的吧台，碎裂的桌椅和地上的血迹与酒渍，无声的叙述着刚刚发生的故事。
“已经开始了……”伊恩忧心忡忡的开口道：“教廷动手的速度比我们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快，原本以为还能有时间先和安森·巴赫阁下取得联络的，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找安森·巴赫，还是赶紧想办法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德里克忍不住开口道：“卡尔诺不是他已经被克洛维城的审判官保护起来了吗，那岂不是只要找到审判官们就行？”
“不行。”卡尔诺否决道：“我们并不清楚克洛维审判官的态度，很难说安森·巴赫究竟是被他们保护还是软禁…无法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冒然行动，失败的代价根本无法承受。”
“别忘了这里是克洛维城，除了教廷和帝国的人，如果还要和熟悉本地的审判官为敌…我们就真的没有立锥之地了。”
“那究竟要怎么办？！”德里克显得很是烦躁：
“现在教廷到处通缉追杀我们，要是连克洛维城也待不了，难道真得回到殖民地，被卢恩家那个女人呼来喝去？！”
“当然不用。”
眼看着两人还有继续吵下去的架势，伊恩只能无奈的开口打断：“放心，也不需要冒险去找审判官们碰头，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你们还记得真理会吗？”
“那个害得克雷西家族被灭族，靠着圣艾萨克遗产苟且偷生的组织？”卡尔诺接过话来：“他们不是已经快完蛋了吗？”
“恰恰相反，我也是最近才得知，这个组织的规模和底蕴，恐怕要超出当初我们所了解的程度。”伊恩摇摇头：
“除了克雷西家族之外，这个组织盘根错节，几乎整个秩序世界都有他们的身影，堪称无处不在！”
“而现在…真理会似乎打算扶持安森·巴赫，依靠他的力量摧毁克洛维现有的平衡，重新建立可以打破教廷秩序的新体系，进而重建秩序世界！”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克洛维城对我们而言应该是安全的。”卡尔诺爵士微微颔首：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真理会和安森·巴赫取得联络，重新达成合作？”
“没错，事实上我在来时的列车上就遇到了一名真理会的高层，他自称德拉科·维尔特斯；昨天晚上我们还见了一面，告诉我今天在这座酒馆里等候，届时会需要我们帮他的一位朋友些小忙，据我估计恐怕就是……”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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