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翡进来见俞劭也在，意外地“啊”了一声。回过味儿来，羞涩地红着脸低头一笑，“小劭怎么没在学校？”
“军训停了。”
一桩接着一桩的事，学校委实手忙脚乱，到现在才停了军训已经是不简单了。居翡表示理解地一笑，将报告双手稳稳地放到薛涵正的办公桌上，“阿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不用，”薛涵正拉住居翡的手，温和一笑，“干脆你来讲讲吧，这一沓子的纸我看着烦。”
居翡耳廓一颤，手一抖，抽开了手，低喃道：“好。”之后她又拿起桌上的报告，在俞劭对过的沙发上坐下，一翻开报告立即变了一个人似的。
“验尸报告显示尸体是窒息而亡。”居翡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没有却怯之意。
“你是说她被吊死的？”薛涵正离开办公椅，站在居翡沙发后面。
“从尸体痕迹初步来看是的。”居翡抽出一叠当中的两张分别摊在茶几上，指上其中一张的彩印的图片，“你看，她的四肢以及脸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狰狞，但都不伤及要害，流血程度也没有达到致命。”
薛涵正和俞劭顺着她的指引注意了当中细节，又见她将另一份拿上来，指着这一份图片上的脖子处，道：“验证结果她是窒息而亡，而她的脖子处所能找到的勒痕也只有这一个。所以，从现场带回的绳子就是她的致命物。”
薛涵正回忆当时所看到的现场，坐到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说道：“当时还在现场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凳子，高度正好够到，上面也有一双脚印，这些不得不让人去想这是不是自杀案。”
“脚印是严佳佳的？”一直沉默的俞劭开口问道。
“是的。”居翡确信地点头，并且从资料中又翻出一张纸盖到之前的那两张纸之上，“脚印比对的结果就是我们所猜想的那样。”
“真是自杀？但是一个好好的大学女生为什么要自杀，还是非要在德浩楼前，死之前还把自己折磨成那样，这说得通吗？”薛涵正摩挲着下巴，心中转到了别处：严佳佳死前疑似鬼上身，要是真是鬼上身，死前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真还能说得通，可是干嘛要在德浩楼前上吊自杀？先不论这，弄清楚这件事是自杀还是他杀，是人为还是……才是首要之务。
“这我可给不了建议，这就是你这个当警察的事了。”居翡温婉地对薛涵正一笑，讲解报告间的干练自信消失殚尽。
薛涵正也晓得这些事没必要同居翡讨论，换了一个角度，又问：“那伤口呢，伤口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伤口形状呈锯齿状，和前几次尸体的伤口相似。伤口的受伤时间不一致，但可以确信都是死前所有。”居翡一板一眼地说。
“伤口和前几次的哪个最像。”薛涵正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急促地问道。居翡没有受他的情绪影响，不疾不徐地认真思考对比，答：“都很像，但要说最一致的话该是和德浩楼女尸案，小树林之案的尸体伤口。”
薛涵正站起身，摸着下巴背过身去，心有所想：和小树林之案相似可以相信，但竟然，或者果然吗？和德浩楼的尸体一样。做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孟姚上严佳佳的身是为了致严佳佳于死地，那很有可能为了报仇，那么这样杀害孟姚的凶手就会是严佳佳。现在，严佳佳的尸体伤口不仅和孟姚相同，还和德浩楼女尸相同，类推的话，严佳佳也有可能是德浩楼女尸的凶手，所以她才会死在德浩楼。
然而，俞劭说张教授指明德浩楼女尸案的凶手是那条“鱼”。
这地方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不论真相指向那边都有漏洞。薛涵正心烦意躁，下意识地就摸向了香烟盒。
“阿正，少抽点烟。”居翡很了解薛涵正，虽然是背着她，也能从他细微的动作中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出声阻止。薛涵正也被他这一声唤回了神思，摇摇头暗笑：不该这么早纠结在这死胡同里的，最根本的东西还没有查证，怎么好作出判断！
薛涵正缩回往兜里伸的手，转过身对居翡说道：“小翡，要不你在这歇会儿吧，我和小劭去他学校看看。”
“不用了，我回去了，你忙吧！”居翡体贴地给他把报告整理好，放到他办公桌上，起身先一步离开。
“你怀疑是严佳佳杀了孟姚和死在德浩楼的那人？”居翡一出门俞劭就问道。
薛涵正诚实地点头，“我想过这种可能。”
俞劭布置与否，薛涵正又问：“张教授可能撒谎吗？”
“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他不敢。”
“唉！算了，我们先到你学校去看看吧，你不是说能看出严佳佳死前有没有鬼上身吗，怎么看？”薛涵正叹息，接着居翡没来之前话题问道。
“我要回家拿一些东西，然后去她死前的地方。”俞劭扶了扶眼镜，暗自想着顺便把帮洪采衫需要的东西也拿过来。
“我带你去。”
薛涵正说着也不给俞劭拒绝的机会，当场把警服外套换成了便装，拿了车钥匙带路出去了。俞劭无所谓他送不送他回家取东西，想来也只是个公交车和私家车的区别罢了。
从停车场取出自己的车后，薛涵正示意俞劭指路，俞劭没多热络，也不算冷落，每次指一个方向就不闻不问地让他开着，直到要改变方向了才再次开口。薛涵正对俞劭这种冷淡的态度已经开始习惯了，也不数落他。
上次走之前俞劭就没有怎么打扫家里，本来就集了一层灰尘的家里在俞劭上学这几天又多了一层，薛涵正进门后还以为自己进来他家仓库。俞劭只当没看见，直奔自己房间找自己需要的东西，薛涵正跟在后面，看出这灰尘非几日几夜的杰作，直道俞劭一个孩子没人照顾果然不行。
俞劭的母亲为什么离开他，薛涵正查不出个具体，但在他看来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把自己的儿子抛之不顾都是有违伦理的，薛涵正不看好她的决定，也心疼这个被他当做弟弟的半大的孩子。这或许是因为自己大学时离开的弟弟，也或许是他警察的正义感使然。当然，不是所有不幸的人都能得到薛涵正的正眼相待，俞劭的特别大概也源于他的能力的超然。男人，总是追求强大的生物。
在薛涵正胡思乱想的档，俞劭也正出来。
“你那什么的？”
俞劭听闻他的话，抬眼不甚在意地微举起手。薛涵正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的东西，木质的，圆饼状，边缘凸出，中间雕刻了一个难辨形状的生物。
“这是什么？”
“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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