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地方是一个小偏院，院旁屋子紧锁，院中杂草丛生，立着几座破落的小山。院墙上开了一扇低矮的小门，估计是以前供下人出入的。春桃说她们回来后锁上院门，一边聊天一边走，她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后面没了声音，她回头一看发现秋雯不见了，院门还是关得好好的。后来她喊了几声没人应答，觉得十分害怕就跑回了屋子。
我查看了一下四周，又推了推门上的锁，没发现什么异常，问：“你们两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刚到流沙郡，怎么会出去玩？”
春桃扭扭捏捏地答：“我们听吴大妈讲流沙郡来了位长得很标致的绝公子，我们好奇，少夫人又早早让我们休息……”
这不奇怪，要是我听见这传言也会去看美人。我笑道：“那绝公子长得如何？”
春桃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根本没看见，不过吴大妈说他没司少爷好看，但比司少爷有架子。”
我明白她的意思，司清是我见过长得最美的男人，美得惨绝人寰。可惜他阳刚之气不足，妆容又太过妩媚，所以吸引的男人反倒比吸引的女人多。
我猜测道：“秋雯不会是跑到绝公子那去了吧？”
逃奴现象在承天很普遍，经常听闻谁家跑了个丫鬟，谁家跑了个小厮。
春桃一怔：“她一眨眼就不见了，门是关着的，难不成她飞出去的？”
“很简单，她那时肯定藏在院子中，等你走远以后才离开。”
春桃想了想，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是百里府的大丫鬟，家人都在百里家。夫人对我们极好，以后一定会把我们配给好人家，秋雯不会丢下她爹娘和安稳日子跑掉的。”
她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们百里家对待下人极其宽厚，秋雯私逃这种说法似乎不可信。
好几种想法在我脑海里盘桓，思量了一番，我试探道：“你愿不愿意私逃和那什么绝公子在一起？”
春桃又羞又气，连连摆手：“少夫人莫说笑，我哪配得上绝公子，我是要好好嫁人的。”
见她那么窘迫，我不再拿她打趣。事情不简单，我决定等肖伯伯回来和他商量一下。
“绝公子？！”林公子听到这个名号大惊。
肖伯伯听了春桃的话后阴着脸半天没出声，见林公子大惊，不解地问：“此人是何来历？”
林公子道：“肖先生肯定听说过暗界买卖，绝公子是暗界买卖的一个大头目。听说他的生意遍布承天，蒙落，索朗，贺祈，巴哈尔，格兰兹，甚至一些更往西的国家。他手下有一股势力盘踞流沙郡，在承天和索朗两国间倒货，并且掌管边境上所有暗界买卖秩序，带头的人名叫舒砚，人称舒总管。承天索朗交恶以后，绝公子在两国边境的买卖更加红火。我们林家不敢和他们打太多交道，只是听别人说在他们手上能随时买到异域香料、象牙、火器一类的东西。绝公子本人很少在流沙郡出现，我只见过他的座驾。”
肖伯伯的副手愤愤不平：“这种无国游商，官府就不管么？做生意要在朝廷的管辖下进行，哪容他们胡来。”
肖伯伯挥了挥手：“不懂别乱说，徒惹人家笑话，哪国的官府也管不了他们。曾有一队声名赫赫的暗界买卖人在承天活动甚密，富可敌国，好像名唤厉风堂什么的。几十年前他们与承天五派起了冲突，又被太上皇打压，暂时退出承天。那时很多人家乘人之危，争相抢夺他们名下的产业。可暗界买卖不是一般商人能做的，大家只得了他们的房产地产，却不得买卖门道。没几年，不知是哪股暗界势力再次席卷承天，将那些产业夺回了大半，自然也报复了很多人。幸亏那时百里家明智，没有占那份便宜。自古就有规矩，暗界生意和场面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赚辛苦的大钱，我们赚安稳的小钱，各不相干。”
听着他们的话，我不禁思绪万千。
厉风堂？邪派？暗界买卖？行业不同，对他们的称呼也不同。武林中人也要养家糊口啊，不管正派邪派。记得当年江大哥侠名远播，肚子饿的时候也不得不去饭庄刷盘子。
我好奇地问：“五派做什么生意？”
肖伯伯哼了一声：“五派各自霸着自己的地盘，有的做些靠拳头吃饭的买卖，有的维持乡里秩序，有的欺压普通百姓，登不上什么大场面。不过要想天下太平，还真离不了他们。”
跪在屋子中间的春桃怯生生地插嘴道：“那我们还找不找秋雯了？”
肖伯伯脸色突变，双眼一瞪：“找，当然找，不然百里家的脸往哪放？让几个人去绝公子那里问问，其余的人在四处找。两个贼丫头，这么丢人的事百里家第一次遇到，还耽误老夫给小少爷找药。先暂且放过你，等回家交思过堂处置！”
婆婆不在，作为百里家少夫人，丫鬟私逃当然得由我处理。再说肖伯伯那么好面子，上门讨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他死也不会干。于是我准备了一些礼物，请林公子递名帖，叫慕容玉做伴，前去拜访舒总管。
舒总管的庄园修建在流沙郡外的一个山谷中，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
到了山庄外，林公子替我递上了名帖。百里家的名号非常管用，很快便有家丁赶来请我们进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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