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开车的司机都保持静默，还挺机灵的关闭了前后排间的遮挡，给两人提供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刚刚在聚会上四处流连，两位年轻人都有一点倦怠，李葛建虽想和女友聊聊刚才活动现场的见闻，又觉得车子里未必不会有什么窃听器一类的东西，就萨拉*洛佩兹的直率脾性，说不定又会对这儿的诸多现象大加鞭挞，两人之间说什么都可以，但让沙特人听到了，可就不太礼貌。
话虽如此，听到女友的问题，他还是一样直言相告：
“萨拉，你不用担心，今天沙特方面的邀请么，我的兴趣不大。”
“哦？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可是，李，抛开个人看法不谈，我倒是觉得航空竞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不是在沙特，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曾经是一名航空竞技选手，在中国的成绩也相当不错？”
和之前的汉语训练不一样，一旦说到事关重大的要紧事，萨拉就转而使用英语，否则断断续续、还不知道能不能把话说明白，急脾气的女孩子就会烦躁。
对女友的问题，李葛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歪头看向窗外利雅得的阑珊夜景，一边对萨拉*洛佩兹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是的，萨拉。
不过现在么，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黑夜之后，时间过了午夜，远方亚欧大陆的东边，一缕晨光已从天边现出踪迹。
北京时间早六点四十分，冬季的朝阳还没完全跳出地平线，逐渐苏醒而开始一天忙碌的大都市上海，远郊区的航空训练中心，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的空旷基地里，“朱雀”战队的飞行准备室却已经开门。
同样一大清早来到战队，机师们已经在高大宽敞、灯光雪亮的机库里忙碌。
春节期间的假期结束之后，蛰伏在训练基地的一架架战机即将再度升空，在复赛中取得三连胜、顺利进入全国选拔赛的“朱雀”，也将要在老队员的带领下踏上新的征途，驾驭综合性能在新世纪里已不算先进的F-14D“雄猫”，在强手如林的全国选拔赛里争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起了一个大早，和队友们在战队办公室见面，还没有完全习惯和平世界里的生活，头发有点乱蓬蓬、身披一件长大衣的高美羽，正坐在长桌旁，和两位战队选手一起听副队长讲话，了解战队春节之后的安排。
坐在桌旁听讲，脊梁靠在椅背上，动作放松的高美羽能感受到队友的目光，而且他也已经习惯了。
从中东战场归来，那一片天空的血与火洗礼，在年轻人身上留下了印记。
哪怕回国之后，走在大街小巷上是不会被旁人发觉，“朱雀”的队友却能依稀感觉得到，对这些同样与战机打交道、只是没真正踏上战场的年轻人来说，直觉比一般人更敏锐，前辈队员身上的气息更让他们确信，那些新闻节目上播报的事情，并非只存在于意念中的虚幻，而是发生在大陆另一端的现实。
和平时期，参加过真实空战，甚至击落过战机的飞行员，就是名副其实的军中精英。
那么对高美羽来说，既然从战火纷飞的中东战场归来，在航空竞技的领域里也必定属于“高手中的高手”，是这样吗？
春节后的短暂假期，和驻扎在上海航空训练中心的其他队伍一样，“朱雀”的成员都早早回家过年，这时候在战队办公室里的人并不多；年轻队员的期盼，椅子上注目沉思的高美羽似有所觉，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看上去是内敛，其实还是因为内心的不适应，多少还没从战争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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