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次郊外。
夏至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风景，便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一旁角落里，沈明珠当时提回来的竹篮上盖着花布，隐隐可以闻到香烛的味道。
果然，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山脚下 。
“三爷，三夫人，到了。”
“嗯。”
一行人下了马车，蒋宸抱着红豆，红豆这次挣扎着要下来走路。
蒋宸笑了笑，放她下来。
“那走吧。”
蒋宸一家人陪着夏至来到了夏秀才夫妇的坟墓前，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这里了，坟墓周边的草都长高了。
沈明珠放下竹篮，上前拨草。
孩子们也主动的开始拨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是蒋宸夫妇和李贵陪着夏至兄妹来上坟的。
这是三个小家伙第二次来这里，上次也是跟着夏至兄妹二人一起拨小草的，现在已经很自觉的动手干活了。
他们似乎也知道这里不是说笑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沉默的干活。
很快！
四周的杂草都拨干净了。
夏初拿着手绢，弯腰擦拭着墓碑。
沈明珠提了竹篮子过来，蒋宸上前帮忙，把里面的水果和点心端出来摆在坟墓前，又取出香烛和纸钱。
“小至，你过来，先给你爹娘倒酒。”
“是。”
夏至上前，接过酒壶和三个小酒杯，动作熟稔的倒了酒摆在三盘水果和点心前面。
蒋宸又递了香烛给他。
夏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最后才把点好的香分给每一个人，他和夏初站在最前面。
“爹娘，今天，三爷一家人又陪着我们兄妹二人过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天有灵要保佑三爷一家人平安顺意。
爹娘，我和小初都很好，三爷和三夫人把我们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爱着。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小初会好好的长大，开心的生活。”
说完，他扭头看向夏初。
夏初立刻接下他的话。
“爹娘，大哥参加院试的结果出来了，今天发榜，大哥是榜首，他是我们西北年纪最小的秀才。
爹娘，以后，大家也会叫大哥是夏秀才。
爹娘，你们要保佑大哥，让他更上一层楼，以后每一次考试都能得榜首，可以出人头地，可以像三爷一样为百姓办事。
还有啊，爹娘，三爷一家人待我们极好，哦，还有贵叔和宋魁叔，还有很多我们身边的 人，他们都对我们很好。
请爹娘一定要保佑大家。”
兄妹二人说完，一起鞠躬。
最后一下，后面的蒋宸一行人才跟着鞠躬。
夏至转身来收他们手中的香，蒋宸拍拍他的肩膀，“小至，我们到下面等你们，你们兄妹二人好好的跟你们爹娘说说话。”
“好的，三爷。”
蒋宸示意大家先离开，把空间让给夏至兄妹二人。
夏至兄妹二人呆了一刻钟就下来了，他们也没什么事，便直接打道回府。
驭……
李贵停下马车，蹙眉看着站在蒋府大门口的人。
“三爷，三夫人，咱们到家了。”
“好！”
那边，站在大门口张望的妇人，看到蒋府的马车停下后，立刻就提着竹篮跑过来，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笑容中满是尴尬。
李贵：“你来这里做什么？”
蔡氏看着从马车里下来的人，连忙行礼：“蒋大人，沈大夫……”顿了顿，她的目光就落和在夏至兄妹二人身上。
“小至，小初。”
兄妹二人上前，不咸不淡的道：“夏夫人。”然后，他们就默契的跟着三个小家伙一起进去了。
蔡氏尴尬的看向蒋宸夫妇二人，“蒋大人，沈大夫，我就是听说放榜了，小至得了榜首，中了秀才，所以才说过来祝贺一下他。
我……
唉……我……我其实也不该没脸没皮的过来祝贺他，他们不喜欢看到我，我来了不是祝贺，反面是给他们添堵了。
沈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帮餐带给小至，行吗？”
沈明珠摇摇头，“你还是提回来去吧，你家里全靠你一个人，你们的日子也不太好。他们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也挺好的。
我们刚去了他们爹娘坟墓那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爹娘了。”
“……”蔡氏尴尬极了，点了点头，“好！我提回去，那我走了。”
说完，低着头匆匆走了。
沈明珠回头看着蔡氏的背影。
蒋宸牵过她的手，“明珠，我们也进去吧。”
“阿宸，她这几年的确改了不少。”
“那又如何？”蒋宸牵着她往里走，“经历了她给的雪上加霜，小至他们就不会稀罕她怕锦上添花。既然断了关系，那就断干脆一些。
当是路人，不用多想。
她就算改了，那也是她的事，这与小至和小初无关。”
蒋宸护起了犊子。
沈明珠笑了笑，“我也没多说什么，你怎么像是怕我让她把小至和小初带回夏家去一样？小至是你的学生，小初还是我的得意门徒呢。
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蒋宸：“你不会那样做，我也不会那样想你。”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些年来，他们的确是把夏至和夏初当成自己孩儿来疼爱和培养。这么多年了，感情可不浅。
而夏至和夏初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边，小家伙们一起进了夏至的屋里。
红豆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不时的打量着夏至。
夏至进了屋就道：“公子，小姐，你们坐吧，我去看书了。”
夏初站了一会就道：“我回医馆。”
绿豆也走，“我回屋。”
黄豆则走到了书桌前，抬头看向夏至，“小至哥哥，你把这次写的文章题目写下来给我吧，我等一下也回屋看书，”
黄豆一向好学，他找夏至要了考试题目，这是要回屋后，自己试着写的。
“好的，大公子稍等一下。”
“嗯。”
夏至兄妹和三个小家伙相处的模式，在外人看来气氛极好，但称呼听着又让人有些疑惑，因为夏至兄妹二人对三个小家伙一直都是恭敬的，亲近中也是有距离的。
这距离就是他们兄妹二人自己划开的，在他们看来是主仆的界限。
当然，三个小家伙不理会。
他们是直接叫小名，还是叫公子小姐，在他们听来都是一样的。
感情没变，那称呼就不重要了。
不一会儿，夏至把纸上的墨汁吹干，折好纸才递给黄豆。
黄豆接过纸，“我回屋。”
夏至颔首。
屋里，只剩下夏至和红豆。
“小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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