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打的中年妇人委屈地缩成一团,在篝火的照耀下,可清楚地看到妇人脸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两条柳叶眉弯弯细细一丝不乱,显是精心地做过修剪,眉下早已是梨花带雨,打湿了一片妆容,染花了颌下一绺整整齐齐的胡子,却任那女子打骂而不敢还手,只拿了手帕一厢擦拭一厢娇弱地嘤嘤哭泣着:“当家的,妾身哪敢作此悖伦念想?求您明鉴!”
“啪!”那女子早又打了一巴掌过去,“还敢狡辩!当我眼瞎吗?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盯着那边的中土之人,眼都直了!”
“当家的,当家的,您听我说,我是为了咱家宝儿!”穿妇人衣装的男子害怕地捂着脸,柔弱地哀求道。
“为了宝儿?”打人的女子停下了半空中的手,疑惑地问道。
“咱家宝儿,虽说模样、身姿,在女儿国内都是极好的,宝儿的舞技,在国内也是一等一的上乘之选。因此上,宝儿心气儿极高,女儿国内一般的人家,宝儿都不中意。可咱家宝儿已过了十五芳龄,尚未婚配,煞是愁人。如今来到中土,宝儿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为自己孩子筹划筹划。”
打人的女子惊讶道:“你是说,咱家宝儿相中了那个中土女子?”
那中年妇男此刻终于敢扶着墙站立起来:“当家的,您看看咱家宝儿,自从见到那个中土女子,他的眼睛就再没移开过。如今在石坛上起舞,也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人。”
女子望了望石坛之上正在翩翩起舞的人儿,不禁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个……”
中年妇男又继续柔声劝道:“而且,我也听说,中土的女子,对男子也是极好的。您看今晚歌舞饮宴这样的场面,男子也能与女子同桌共饮。我观察了那人一些儿时辰,那个女子一身正气,看起来也不好色,对那些暹罗国的美貌男子们丝毫不为所动。而且,那女子似乎有博通诗书之象,性子也温和,若是我们宝儿嫁过去,想必将来也不会受苦,至少不会像我这般日日挨打…”
“嗯?你说什么?!”女子厉声喝道。
“没…没,是妾身口误,妾身当罚!”中年妇男早已胆颤,赶忙自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只哀求道,“妾身只求当家的,为咱家宝儿着想一番。”
李世民见每个饮酒之人身侧,都有一名绝色女子相伴,只有自己和李靖身后空无一人,不免有些扫兴。
有舞女见这两个名为李二和李立的人,俱是一表人才,英雄气概,便也想凑过来陪酒,不料才靠近些许,早被李立一柄长剑挡住,再不得亲近半分,只得悻悻离开。
李世民皱了皱眉,道:“李立兄,今日既是出来游玩喝花酒,又何必如此认真?”
李靖微微一笑,拱手回道:“李大当家乃是贵客,此处却是乡野粗地,只恐礼数不周,冲撞了李大当家,还请您见谅。”
李世民听得如斯之言,心知今夜定是无法如众人般畅怀,只得闷闷自饮一盏,长孙瑜却过来为他添了酒,笑嘻嘻道:“李二兄,所谓入乡随俗,您就委屈则个。”
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待长孙瑜走远,望着子衣低声道:“子衣明日,可是真的要大婚么?”
子衣坦然一笑,迎着李世民的目光,正身回道:“是。”
那舞女早整个身子都倚在了房玄龄怀中,娇笑着道:“好郎君,你家夫人是老虎么?”
程咬金才搂了一个舞女共饮一盏,闻声一口老酒喷出:“你没听过房夫人的朵儿吗?”
舞女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程咬金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天底下还有女人没听过房夫人的朵儿么?”
连正与子衣叙话的李世民也闻声停下,惊讶道:“奇哉!朕也……真是难以置信!”
长孙瑜斟满一盏清酒,得意地道:“这有何奇?阿郦请来的这女儿国舞坊,非我中土之人,自然是没听过房夫人的朵儿!”
张公瑾开怀大笑道:“这岂不是正好?我等今夜,可放心吃花酒了!”
程咬金欢喜道:“正是。潇老弟,今夜可是你最后的花酒,若不趁此良辰美景任性一回,只怕你成婚后,再也无机会出来风流快活了!”
子衣哈哈大笑,与程咬金碰了一盏:“程大哥美意,子衣心领了!”
杜如晦拈须笑道:“程胖子,你这是自家好色,看潇兄美女环绕,眼馋了吧?”
程咬金虎拳一拍,不甘心道:“俺老程还真是眼馋了!像洛阳花魁尚大家,安……”话未说完,早被秦琼在桌底下狠狠踹了一脚,瞟了眼那边的李二,低声道:“咬金!你不要命了?!”
宇文士及饮了一盏,摇头笑道:“程胖子,你从来没听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么?”
程咬金大手一摆:“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儿,俺老程可不懂。俺只知道,若得闲,俺老程宁可天天拉着诸位兄弟去喝花酒!”
此刻戏班老鸨宝娘亦过来,见众人兴致高昂,便也凑趣道:“这位客官说的正是!若你们个个都是这般专情,那我们岂非在中土无立足之地,要沿街乞讨回暹罗了?想你们个个都是大丈夫,难不成,对我们这些个美人儿们,竟半点怜香惜玉都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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